第二日清早,尹文豪引着杜文晋来到台东镇西边的一座小镇上。此镇名曰台西,两个镇子隔的不算远,骑马的话一柱香时间就能到。
小镇西边有家水云客栈,王宜就住在里面。刚一到二人就见王怜惜一个人手提食盒从客栈里面走出,王宜是王怜惜的远祖辈,这几日王宜的吃食都是王怜惜送过来的。
见他二人过来,王怜惜福身道:“怜惜见过少爷,见过尹真人。”
杜文晋点了点头,打个招呼想让王怜惜回去。又见王怜惜轻咬薄唇似乎是有心事,遂开口问道:“怜惜还有什么事情吗?”
王怜惜道:“昨日听言少爷将要去泰岳山参见武斗大会,我我也想跟少爷去”
“这太危险了吧!”杜文晋心中有些无奈,非是他不愿带王怜惜去,而是泰岳山上龙盘虎踞,自己去了都没底,这丫头修为不高,去了稍有不慎岂不是要搭上性命?
王怜惜道:“少爷不用担心,远祖他老人家说也要去,他去了会保护好我的。”见杜文晋还在犹豫,又道:“远祖说他这次去就是观摩下高阶修士之间的战斗,不会下场比试的。”
听到王怜惜这般说,又见她一副楚楚可怜模样,杜文晋的一颗心总是狠不下来。这个小丫头对他的心意,他又怎么会察觉不到,只是他自觉亏欠的太多,全不敢泰然处之。
想到王宜也是天人境高手,只要他不上场,单是保护个人应该不在话下。再加上倒是自己的师傅连御城等人也去,相信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那你可要答应少爷,遇上危险要第一时间跟着王真人先走。”杜文晋狠下心板起脸说道。
听闻少爷答应,王怜惜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她用力的点着头道:“少爷放心好了,我一直都很努力呢!”
杜文晋目运玄功在她身上扫了扫,结果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王怜惜的修为已经突破到通玄境中期,不由再次感叹她的天赋卓越。
送走王怜惜,尹文豪摇头道:“王丫头当真是个天才,一个人修炼,短短时间就已经突破到通玄境中期只可惜万仙宗早已名存实亡,否则我都动了收徒之心。”
名师难寻,殊不知优秀的弟子更是难找。修士终日忙于修炼,哪有时间浪费在找徒弟身上?就算有心收徒,在碰上有限的几个人中,又有几个适合修炼之人。万仙宗广开门庭每年招收大量弟子。而其中九九之数都是在外门庸碌一生,最终的结局不是被派往各处驻守山门,就是受不了清苦修行的日子离开山门。真正能适合修炼的弟子能有几人?尹文豪由此感叹,也就不足为怪了。
放在以前碰上这等优秀天才的后辈尹文豪是怎么都不会放过的。可惜现在近些年万仙宗流年不利,先是宗主成了叛徒,后又宗门根基被毁。
若单是这样倒好还,毕竟只要有人在那里都是宗门。可叹的是宗门内斗互相拆台落个分道扬镳的下场。最终搞的几大名宿全都心灰意冷,听说现在万仙宗的代宗主是个叫纪迁的年轻后辈
尹文豪苦笑着摇头,此时的万仙宗收人家做弟子是埋没人家。要人脉无人脉,要资源无资源,拿什么培养弟子?
二人进了客栈来到二楼一处客房,敲的几下房门,里面人道了声请进。杜文晋与尹文豪推门走了进去,就见王宜正在床榻上闭目打坐,等他二人进来,王宜睁开眼道:“杜小友,别来无恙。”
杜文晋拱拱手道:“杜文晋见过王真人。”
三人客套几句分席而坐,王宜略微查探杜文晋,结果发现杜文晋的气息内敛全无半分外放,分明是修为已经达到无我无为的境界。
王宜吃了一惊,随后感叹道:“杜小友果然是天眷地顾之人,小小年纪就已经到达我辈巅峰,实为老夫汗颜”
杜文晋赶紧道:“王真人谬赞了,小子也是沾了家师的光,不然也不会有今天。”
下山前师傅就曾叮嘱过他,若有人问起晋升天人境的事情,就推全部给师傅,这样会打消不少人的疑虑。果然王宜听后再次叹道:“连真人学术天穹,我辈不如矣!”
二人又说的几句,将以前的恩恩怨怨一笑带过。最后王宜问道:“杜小友可是要去参加泰岳山除魔大会?”
杜文晋道:“是,家师曾令小子前去历练一番。能就近观摩下各方高手斗法对小子帮助也会很大。”
一旁的尹文豪插嘴道:“师兄,这次我与文晋都去泰岳山看看,不知道师兄你”
王宜点点头,后又起身道:“天火女皇隐匿百年,百年里必定风云变换,也是你们这些后起之秀各显神通的时候。我的寿元已经不多,能在有生之年见识你们的崛起也是件幸事。杜小友既然有去试炼的意思,若是小友不嫌我碍事,我这把老骨头就陪你走上一遭吧。”
杜文晋不禁大喜,王宜的年纪虽大,但其江湖经验何其丰富,有这位老将在何愁无法成大事?
“甚好,那就有劳王真人助小子一臂之力了!”
杜文晋看了看客房中陈旧的摆设,屋子里除了一张半旧的木桌几乎空无一物。此刻正值初春,北风凛冽,屋子里面格外寒冷,杜文晋皱了皱眉道:“王真人,既然你已答应,何不般来与我们同住,小子刚刚突破天人境也好随时请教一番。”
王宜微微笑了笑说道:“杜小友好意老夫心领了,只是人老了不喜热闹,时常需要清静清静。杜小友还是请回吧,哪日出发,小友让怜惜那丫头过来知会一声即可。”
杜文晋与尹文豪再次邀请一番,王宜说什么都不肯答应,只是言他习惯了清苦,住了的好了反倒不习惯。二人别无他法只得作罢。
回去路上尹文豪叹道:“以前师兄不是这个样子的,自从百年前与天火岛一战师傅与其他几位师兄战死,师兄一个人回来后就变的沉默寡言,自此不喜与人接近,哎!那场战争对师兄的刺激太大了”
杜文晋沉默,战争是残酷的,有些时候战争也是必要的,但更多的时候战争来的莫名其妙,至少对他而言就是如此。从大漠中出来,他就被卷入了一场又一场莫名的战斗。有时候为了宝物,有时候为了美色,也有时候他都不知道为了什么。
胜者王侯败者寇,实力及正义,这就话在修行界中更是如此。杜文晋默默握紧了拳头,他有太多的人需要守护,天人境的实力很强吗?南宫国良就曾给过他答案。若是没有三才五格阵法加持,就算他现在上去也未必敌的过对方一根手指!
可怕的是南宫国良并没有死,对方就像别在他心中的一根刺一样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注意。逃遁的元喆,毒蛇般的杜洪,九宫地府中那血红的双瞳,以及在他内心深处不愿想起更不愿面对的四哥
不知不觉间杜文晋的后背被冷汗沁透,他停下脚步,出神的望着远方。尹文豪见他突然停住不前,回身问道:“文晋,你没事吧?”
杜文晋一顿,他略微定了定神。半响,脸上微微露出笑意,“我没事,就是想起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