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县,
主干道,大街小巷,成千万的百姓聚在一块。
手里端着个碗,要么是一碗清水,亦或是三两个红薯。
一小碗粟米粥。
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此刻正木讷的看着城门陆陆续续走进来的,满身鲜血淋漓的大兵。
双方缄默不言。
乐进,牛金,及其身后的将士们,不由而然的放慢脚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
定格。
“呜呜呜!”
有人在低声抽泣,打破了这静谧的气氛。
细细一看,角落里,一个双鬓斑白的老头直抹眼泪。
医学有一个病症叫群体性癔症。
简而言之就是情绪会传染,尤其是有人哭。
很快,一大片人的红了眼眶。
随着身后的大兵们,将一具具不在鲜活的尸体搬进来,那一刻,很多人情绪瞬间崩溃。
“狗子,我的狗子啊!”
“啊啊啊啊啊!”
“小义你醒醒,你不要吓娘,呜呜呜!天呐,这可叫我怎么活啊!我的义儿啊!”
随着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恸哭,所有人都绷不住了,泪流满面。
几个时辰前,
曹昂安排哨骑沿街敲锣,告知城中每一个人,今日起,四门紧闭,袁术十万大军兵临城下。
「确切数字是七万,架不住古人都好吹牛逼,虚张声势。」
号称十万大军。
此外,
曹昂又让人传达下去,告知城中百姓,令他们自己设法挖掘地窖藏粮食。
万一袁术大军破城而入,不仅会占了原本属于他们的良田,更会掠走他们手里的粮食。
这是曹昂故意危言耸听,却也是事实。
曹昂是有意让城中人心惶惶,让恐慌在百姓当中蔓延。
吓不死他们。
其目的,就是委婉的告诉他们。
陈县只要在我曹昂治下,你们才有好日子过,换了其他人,你们别说吃饭了,屎都别想吃口热乎的。
在曹昂可以煽动下,可想而知,这些被困在围墙的普通大众有多恐惧了。
尤其当乐进,牛金他们从武营中调动两万大军,披甲,执矛,挎刀,全副武装,浩浩荡荡奔向城墙。
整个城中的气氛,就跟末日来临一样,一个个蜷缩在角落里瑟缩发抖,竖起耳朵听着外面动静。
城外杀声震天,城内噤若寒蝉。
直到现在,
看着乐进他们满身是血的凯旋而归,紧绷的那根弦,放下了,终于可以喘一口气了。
“吃,吃点东西吧!”
“喝点水吧!”
“谢,谢谢你们!呜呜呜!”
华夏人内敛,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绪,满腔感激不知从何言起。
唯一能表露他们的感激之情,就是把手里的食物和水递到将士们身边。
这一刻,成千万的将士也都红了眼眶。
泪崩!
与此同时,又感觉到一阵轻松。
值了。
一切都值了,哪怕拼了性命,也值得了。
就连那些丢了胳膊,少了腿,刚刚还嗷嗷直叫唤,痛不欲生的重伤兵们,进城之后,也不再叫唤了。
似乎有一种力量,能够让他们消除伤口撕裂的阵阵剧痛。
回想起出城作战之前曹昂说的那番话,
战前动员。
这会儿所有的将士,包括那些山下来的山贼,流寇。
他们脑子里边回荡着一个声音。
“你们不是为我作战,也不是为了一口吃的,而是为了你们的父母妻儿流血,为了全城的百姓搏命!”
“身为男儿,这是你们的责任,也是你们的义务。”
“如若怯战,想想你的父母,你要知道你不是逃生,你是放弃你的父母妻儿,任由他们被敌人欺辱,践踏,宰割……”
稍微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所有的将士,包括乐进,牛金在内。
当着全城百姓的面,这些刚刚从战场下来的,疲惫不堪的将士们,悄然间挺起了脊背,挺起了胸膛。
像是在受阅。
看着眼前前所未有的奇特景象,贾诩陷入沉思。
不知道怎么形容,人还是那群人,但又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古代当兵的地位是很低下的,老话说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
只有命贱的穷苦人家才会把自家孩子送去当炮灰。
都是为了混口饭吃。
但是现在,
一切变得不一样了。
曹昂通过一系列的手段,在悄然间为这些大兵们赋予了荣辱观和使命感。
兵者,肩负着保家卫国的使命,是光荣的、神圣的、不可侵犯的!
而非卑贱之人。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这支军队就会注入军魂,胸腹之间会有一种无形的力量让他们变得无比强大。
战无不克!
宁赴死,绝不败逃!
这才是真正意义的华夏军人。
武营。
伤病营房,轻伤也好,重伤也罢,一群人席地而卧,瞪大双眼,呆呆的望着湛蓝色的天空。
等死。
在当下,只要身有刀伤,箭伤,你甭管是砍了大动脉,还是稍微伤口大一点。
基本,十个人里边,能活下来的可能就那么一个两个。
一旦伤口发炎,流脓,就不说并发症了,一个小小的感冒就会要了他们的命。
这时,
曹昂来了,身后二十几个大兵背着一个个箱子,其后,又跟着一群年轻漂亮的小姑娘。
“大人!”
见着曹昂,大兵们纷纷挣扎着爬起来。
脸尽皆写满疑惑,不知曹昂带着这么一票娘们儿来干嘛?
临死前犒劳他们一番?
搁以前,他们绝对会乐的满脸开花,除了那些缺胳膊少腿,疼的哭爹喊娘的。
但是今天,没人会去糟践这些小姑娘。
“别动,躺着就好。”
“诸位,辛苦你们了!”曹昂一脸真诚。
一个满身十几处箭伤的都伯忍不住垂泪,他鼓起勇气央求道:“主公,末将怕是活不成了,只求主公善待我的家人,末将下辈子再给主公做牛做马。”
曹昂没吱声,手里抄起一把剪刀走到那都伯跟前,手法娴熟的剪掉他身血迹斑斑的麻衣。
伤口很多,很密,一个个血槽,有十几个之多。
典韦鼻头泛酸,身为一个行伍之人,这简直是最悲惨的死法。
很多阴邪之人,会把箭簇放在粪池中浸泡。
除了极少数一部分箭矢,或者悍勇的猛将能贯穿甲胄,绝大多数箭矢,就是靠着箭伤杀人。
就跟从炮弹坑里下来的战士一样,看着好像屁事没有,走着走着,忽然一头栽倒在地,不活了。
一旦中了箭伤,三年内必死。
最可怕的不是一下子死,而是慢慢的,一点一点感受死亡,直到走到生命的尽头。
连关羽中了箭伤都要刮骨疗毒才能痊愈,普通人就可想而知了。
这也是曹操死活拦着不让曹昂战场的原因啊!
“嚯!”
“好家伙。”
曹昂呲着个牙,笑了。
就说怎么气氛不对呢!
明白了。
这点小伤,那都不叫个事,殊不知,曹昂前世可是名副其实的妇科圣手。
不对,
是外科圣手。
梦想是当妇科圣手来的,怕见得多了,腻歪,后来就干了一线城市三甲医院的主刀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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