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静静地看着王座那张冷漠的脸。

平静，但又带着杀意。

“子嗣……该醒来了。”

她身后的古神开口说道。

一阵压迫感瞬间袭来，黑山羊被重力从高空拽下，狠狠地摔在了地。

地面被砸出蛛网般的纹路。

我急忙在脑海中呼唤小莎。

“潘，我没事。”

听到肯定的答复，我才松了一口气。

“让我来吧。”

我对小莎说道。

“可是……”

“没问题，让我来。”

“好。”

意识瞬间被抽回身体，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

我低头看去，右侧腰部已经是血肉模糊。

“情况有点棘手了啊……”

不过，还在掌握之中。

“伊克纳格尼斯兹。”

我抬头叫出那古神的名讳。

“哦？敢直呼吾的姓名。”

古神露出不悦的神情，但又饶有兴致地盯着我。

“你不是我的神，伊克纳格尼斯兹。”

我出言挑衅道。

古神的脸闪过一丝诧异。

“你是盗窃者，是背叛者，不是我的神。”

我继续激怒着那位古神。

即使我知道祂一瞬间就能让我湮灭。

“呵……有趣。”

“砰!”

小莎一瞬间挡住了从背后向我袭来的触手。

“主神，别跟他废话了……直接按流程对他体内的古神做镇压，然后清理吧。”

淼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我的身后。

“不必。”

那神明制止了他。

王座的人站了起来。

她踏着肉眼无法看见的阶梯缓缓走下。

一步一步地向我靠近。

不知为何，我解除了黑山羊的形态。

她来到了我的面前，冷漠着盯着我。

“子嗣，跟我来。”

身后的神明缓缓说道。

“去哪……”

话音未落，眼前的时空就被扭曲。

我和她站在扭曲时空的两端。

一阵刺眼的光袭来，刺得我睁不开眼。

微风轻拂到脸。

我缓缓睁开眼睛。

眼前是一棵巨大的樱花树。

樱花树下，笙儿的面孔格外精致。

“潘。”

我转身看去，小莎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现在了我的身后。

同样精致。

我夹在二人中间，一时竟不知道向谁靠近。

一个是我来到这个世界前挚爱的伴侣。

一个是我在这个平行时空中相伴了一千多万年的另一半。

一个是我的敌人……一个是我的力量。

我好像从始至终，一直被别人所掌控着。

“潘，过来。”

笙儿开口了。

这是记忆中她第一次正常的说话。

一直以来，都是伊克纳格尼斯兹和我对话……

她仿佛一个傀儡，被那无的力量操纵着。

我曾经一度这样想。

但她现在开口了，我却有些害怕。

和我对话的……真的是笙儿么？

还是那古神的诡计。

我不由自主地看向身后的小莎。

“和她一起吧。”

笙儿说道。

我牵着小莎的手，缓缓靠近。

“潘……不，顾相随。”

笙儿突然开口说道。

我突然定在了原地，好像一阵电流传遍了全身，内心一阵悸动，来这里之前最后一刻的记忆又被唤醒。

……

“拉勾。”

“拉勾。”

“拉过勾的事情……可是一定要做到的哟。”

“一定会的。”

……

“你刚才……叫我什么?”

笙儿突然笑了，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她有别的感情。

她笑着叹了一口气，然后抬起头问我:

“是不是很诧异，我为什么知道?”

你当然知道。

你是笙儿啊……是我的挚爱……

即使你不是笙儿……那你也是这宇宙万物的原点。

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呢。

我突然感觉到了一阵被看透的感觉，被眼前曾经的挚爱和身后无所不知的古神看透的感觉。

我讨厌这种感觉，因为这意味着我内心的所有本来被压制的好好的痛苦和负能量都倾泻而出。

我为自己亲手打造的牢笼被外界的温柔亦或暴力破除。

我恨这牢笼，但我又不得不需要它，只因牢笼里狭小空间的安全感。

“告诉我真相。”

我走到离笙儿两三米远的地方，对她说道。

“不急。”

她依然笑着，手臂一抬，一个棋盘和茶盅出现在了树下的草地。

“我们来下一盘棋，至于其他事情，我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聊。”

风把樱花树吹的哗哗作响，花瓣大片落下，我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脸，握紧了拳头。

“你是蒋月笙……还是伊克纳格尼斯兹……”

她笑着，不说话。

“告诉我!”

“未到时候。”

“告诉我……”

“我说了，还没到时候。”

我松开握着小莎的手，一步步向笙儿走去。

“把我的笙儿……还给我!”

我一拳向她挥去，但拳头却穿过了她的身体。

她是幻想。

我的幻想。

“哈哈哈哈哈哈……”

眼前的人大笑起来。

天空逐渐被黑暗笼罩。

“顾相随啊顾相随，你和你父亲……还真是如出一辙呢……”

我顿时发现，自己刚才的言行举止……和那个疯子父亲一模一样。

空中飘散的樱花渐渐燃起了火苗，化作火花不听的落在草地。

很快，樱花树的周围就被火焰包围。

那硕大的樱花树也燃起火来，攒动着高涨的火苗。

我也感到自己在被灼烧。

这樱花树……不就是我过去的那些美好回忆么……

付之一炬。

“啊哈哈哈哈哈哈……”

我癫狂地笑着，笑自己的无知。

“顾相随，你和她……还真是像呢。”

说完这句之后，笙儿就突然消失在了眼前。

我看着眼前的樱花树慢慢燃成灰烬。

樱花，不会再落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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