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废话了,磨磨蹭蹭的,非得等天黑吗?”
王贲洗了把脸,披上衣裳就钻入了草丛之中,小师妹将宝珠收好,赶忙也跟了上去。
这次路途较为安全,王贲特地挑了人少难走的悬崖陡峭之处抄近道,不过却要翻越高耸的悬崖,稍有不慎摔下去,铁定是要变成肉饼一块。
王贲当然不担心会失足摔落悬崖,小师妹好像有些恐高,中间踩断了踏脚石,吓出了一身冷汗,不过最后也是有惊无险的爬了过来。
翻过了陡峭悬崖,后面的路就好走很多,黑衣人也没有在这附近布置追兵。
很快就瞧见了大片的田野,田野尽头则是炊烟寥寥的村落。
“绕开这个村庄,直接去县城!”王贲用一块布蒙在脸上,招呼小师妹也做好伪装措施。
村庄距离山林这么近,黑衣人追兵肯定会在村里落脚休息,王月如也明白这点,给王贲指了个方向,“我们从这儿走,还可以再翻越几座陡峭山峰,就能绕过官道,回县城了!”
“好。”王贲瞧瞧天色,本来是打算中午时分赶到地方,在山里耽搁了一阵,现在只希望能在天黑之前回到县城。
两人也没有耽搁,继续闷头赶路。
王月如盯着前面王贲的身影,强忍着伤口的酸胀,以及疲倦与饥饿,心想师兄受的伤比我还要严重,但看起来好像一点也不受影响?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坚持下来的,以前师傅只让他跟着练功,没一会儿就叫苦不迭,哪怕逃难之时,也是不停叫嚷着走不动走不了。
短短一夜之间,就完全变了。
小师妹心头感叹,一定是师傅师母的在天之灵保佑,也希望他们能够继续保佑自己和师兄,报仇雪恨!
两人默默赶路,又翻过了几座陡峭的山峰,终于是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到了县城外。
王贲还是第一次过来,不过通过原身的记忆,对这座县城也有了一些了解,城中颇为繁华,虽然只是小县城,却也建了高深的城墙。
这个世界的野外非常危险,时常会有鬼怪作祟,凡夫俗子们只有抱团取暖,才能生存下去。
不过眼下,这座高高的城墙,却给他们混入其中添加了些挑战与困难。
两人都藏身在城外不远的灌木树丛中,悄悄打量城门处的情况,王贲目测,城墙近乎五六丈高!
放在黄蓉的世界里,这么高的城墙,绝对不可能出现在一座小县城之中,金人霸占的北京城,城墙也没这么高。
“城门有人在盯梢,师兄,我们得想办法混进去。”王月如悄声道:“可惜东边的地道已经被他们给发现了,否则我们可以从东边护城河潜入城内。”
当初他们护送原身从县城出来时,就是通过城东的地道逃脱,那处地道是原身父亲准备的后路。
习武之人,在江湖上厮混,危机意识都很敏感。
只可惜逃生的通道用过一次就暴露了,这会儿应该是被堵了起来。
“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城东看看。”王贲决定亲自确认一下。
王月如提醒他:“那师兄你小心点,地道即便没有被堵住,肯定也会有看守。”
“你照顾好自己吧。”王贲矮身顺着土坡一路小跑,绕到了城池东边,这里挖了护城河,连同不远处的大江。
城头上能瞧见来回巡逻的士兵,小县城的防备还挺森严。
若是真身降临,王贲倒也不必这么麻烦,眼下就得多耽误点事了,他跳入护城河中,循着记忆中的方向一路游过去。
很快就找到了那出地道,说是地道,其实也是城里的下水通道,虽然并无污水,但也弥漫着难闻的恶臭。
王贲也没当回事,像是灵活的游鱼一样直接钻了进去,沿着下水道蜿蜒向上,离开了恶臭的水面。
他抹了把脸,伸手在周围墙壁上摸索起来。
周围一片漆黑,半点亮光也无,只能靠手上的触感去寻找通道入口,没一会儿,他就找到了砖石突出部分,这里原本有个洞口,但现在却被人堵住了。
堵得不是很严实,但王贲也没有立刻将其推开,而是将耳朵贴上去,仔细倾听对面的动静。
排除水流哗哗声的干扰,墙壁另一侧很安静,确定没人守在对面,王贲这才沿着墙壁中间,将砖石抽出来。
尽量没有发出太大的动静,抽出了缺口后,就有微弱的光晕投射过来,却是通道另一侧点着油灯。
有灯光就说明有人在,王贲动作更加小心,等到将洞口打开,能容他缩着身体钻进去,就停下了动作,缩了缩肩膀,蹿了过去。
他垫着脚,像是猫一样没有发出任何脚步声。
这条通道十分狭窄,只能容一人通行,如果很不巧的正面遭遇了看守,就必须要一击毙命,不能让他发出任何喊声。
王贲脑海里浮现出通道的大致构造,原身借助这条通道逃窜出去,只是那时候慌不择路,吓得六神无主,哪里还会在意通道的具体地形环境?
不过人的记忆其实很清晰,你想不起来只是因为硬件不够好,和软件没关系。
王贲根据零零散散的记忆碎片,也能拼凑出完整的信息,他知道继续沿着向前,就会有一间小屋,相当于是逃生通道中的安全屋。
如果有人看守这条地道,那么八成就会待在那安全屋里。
悄无声息的一路潜行,经过了几处拐角,便能透过墙壁瞧见摇曳不定的火光,以及投射在墙上的影子,他的判断没错,安全屋里有人。
“只有一个……”
王贲整个人都贴着墙壁,像是一只大壁虎般,慢慢的摸索前进,没有发出丝毫的动静,同时也能避免背光而投射出影子来。
他缓缓靠近了安全屋,悄悄探出头打量,安全屋里确实有个黑衣人,这会儿正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打瞌睡。
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在另一侧出口观察了一阵,又仔细倾听,没有任何的脚步声,这附近应该只有一个守卫。
那就好办了。
王贲舔了舔舌头,像是发现了猎物的大猫,轻手轻脚的靠近了黑衣人。
这名守卫十分松懈,脑袋一点一点,不断发出轻微的呼噜声,王贲在他身后站定,活动了下肩膀,继而伸出双手。
左手捂住他的嘴巴,右手则紧握匕首直接刺入他的咽喉,黑衣人瞬间惊醒,双目充血瞪圆,可还没等他做出反抗,插入了脖颈的匕首用力一旋!
噗嗤一声,血液喷射在墙壁上,涂抹出意义不明的抽象画,光芒摇曳了两下,黑衣人停止了抽搐。
王贲将他的脑袋轻轻搁在桌上,从后面看去,这个还在流血的守卫,像是趴在桌上睡着了一样。
他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太满意。
这幅身体的基础素质太差,活动起来时,好像各个关节都锈迹斑斑,难免会让这次的暗杀不太漂亮、完美。
上面还有一栋宅子,宅子里应该就不止一个人了。
王贲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擦干了双手黏糊糊的血液,他就吹灭油灯,继续抹黑潜行。
穿过安全屋,只有一小段通道,也没有任何守卫,他十分顺利的到达了出口处。
出口有一扇暗门,木门的另一侧是书房,借助书房靠墙的书架遮掩,不出意料的话,门外应该也有守卫。
王贲停下脚步后,等了一会儿,才将耳朵贴到门上,果然听到隐约的谈话声传来。
“六子,你在这儿看着,我肚子不舒服要去趟茅房!”
“啊……张哥,我,我不敢一个人留在这屋里,这里死过人啊!”
“蠢小子,你怕个屁啊,宅子里有七八个兄弟呢,别怕!”
“吴哥,你别走,要不我给你拿马桶来吧,我一个人留在这儿真不行,你不知道,我这双眼睛从小就有问题,能瞧见鬼!”
“狗日的!你要老子当着你面拉屎吗?你不嫌臭,老子还嫌你碍眼呢!活人都能被砍死,鬼又怎样?你真要看见鬼了,第一个跟我说,老子看看那鬼能扛得住老子几刀?”
书房应该只有两个人,并且还发生了口角冲突,闹腾了一番,那吵着要拉屎的吴哥推门出去了。
门后恢复了安静,王贲仔细倾听,只能听见那六子越发粗重的呼吸声。
这小子要跑。
他默默算着时间,果然,还不到一分钟,就听见门开合的吱呀声响,六子应该也走了。
王贲没有急着出去,仔细听了一阵,确定书房内一片安静,没有任何呼吸声,他才缓缓推开了暗门。
暗门连接着外面的书架,推开时肯定会发出比较明显的声音,如果书房里有人的话,根本瞒不住。
书房里点着好几盏油灯,光亮充足,王贲才从黑暗的环境中出来,不免有些刺眼,但他依旧是强忍着流泪的刺激,睁大眼睛。
入目所见一片狼藉,桌椅板凳都被打翻在地,书架上的藏书同样乱糟糟的堆在地上。
地面、墙壁,到处都有血液喷溅的痕迹,经过一段时间的挥发,血液都已经干涸,但空气中依旧充盈着一股铁锈的腥味儿。
怪不得那六子不敢一个人待在这屋子里,正常人都不敢单独待在凶杀现场,更何况这个世界鬼怪可不是传说,而是真实存在的。
王贲第一时间就找到了一处拐角藏好,他目光快速的在周围一扫,注意到两侧的窗户都是开着的。
外面也已经彻底天黑,晚风凉爽,当然也能理解为阴冷。
这座宅邸面积不小,是原身父亲置办的别院,原身时不时也会将其当做与狐朋狗友嬉戏玩乐的场所,因而对这里的环境也很熟悉。
书房位于院落的左后方,茅厕就在不远处的一片小花园里,那里比较僻静。
王贲略微沉思了一番,就从窗户翻出,摸黑向着茅厕潜行过去,他以院子中的灌木植被做掩护,穿过长长的走廊,瞧见走廊另一侧的客厅灯火通明,隐约也能听到谈话声。
估摸着看守这做宅邸的人,应该是在吃晚饭?
他脚下不停,很快就找到了茅厕的位置,附近没有任何光亮,今天天色也不太好,云雾遮挡了月色,茅厕附近漆黑一片。
王贲藏身在草木之间,没过一会儿,就听到茅厕传来动静,有人骂骂咧咧道:“哪个狗日的!杀人就杀人,居然把尸体扔到粪坑里,吓老子一跳!”
他认出了这个声音,正是此前在书房中与小六子待在一块的吴哥。
或许是刚刚上厕所被吓到了,这家伙也有些惶恐害怕,步履匆匆朝着亮光赶去。
他紧盯着光亮之处,这也是人的下意识行为,身处黑暗环境,又感到格外不安时,就会追逐着光亮。
如此一来,他们就会忽视黑暗中隐藏的危险,恰如此刻,吴哥一路小跑,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悄然贴近了一道身影。
“额……”
突如其来的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吴哥心头一跳,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立时就以肩头向后猛地一靠!
咔嚓一声,骨骼碎裂。
王贲已经习惯了,这具身体短短一天之内,就像是摔打了数次又缝缝补补的瓷瓶,在这人肩头靠过来时,他同样是以肩膀怼上去。
正如竹竿撞上了铁杆,谁硬谁脆,一目了然。
不过王贲即便肩膀脱臼,锁骨骨折,他握刀的手依旧稳如泰山,并且极为精准的刺穿了对方的脖颈!
破碎的大动脉血液横飞,吴哥竟然还能做出反击,甩手一掌狠狠拍来,劲风呼啸。
却不料王贲抽身后撤,同时一脚踹在他后心。
直接将其踹翻在地,同时飞扑上去,绞了他的脖子,又是一刀直接刺入他正长大了准备呼喊的嘴巴里!
匕首拔出带起一蓬血花,继续刺向他的眼睛,瞬息间两下极快的突刺,直接戳爆了眼球,并且顺着眼眶刺进了脑袋里!
至此,这人才死得干净透彻。
王贲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扶正脱臼的肩膀,悄无声息的遁入了黑暗阴影之中。
今晚,他只会是个杀手,黑夜是他唯一的搭档。
横推诸天:从射雕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