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恶鬼被辟魔青光反震落地,浑身崩裂出诸多细小的伤口,一股股黑气自伤口中溢出,正是鬼体被破,即将崩散的征兆。
见此,苏恒并不多话,目光微凝,手腕一扭,剑身陡然聚起淡金色的剑气,随后一剑递出,径直往那恶鬼刺去。
剑气即将临体,恶鬼眼中射出无比怨毒之色,戾啸一声,整个身体顿时崩散开来,消失在原地。
苏恒扑了一个空,只能持剑四顾,警惕地盯着周围。
嘭!
就在这时,屋顶忽然破开了一个小洞,一条黑影顺着小洞蹿了出去。
苏恒瞬间反应,抬脚便欲纵身跃起,冲破屋顶,追杀而去。
然而这时候,山良忽然低吼了一声,然后猛地往苏恒左边的墙壁撞了上去,又是一声轰响,那面墙瞬间它被撞开。
紧接着,山良便扑到院子中,龇牙咧嘴地盯着院子上空乱转。
眼见于此,苏恒脑海中划过一道惊雷,忽然想到什么。
他当即摸出一张虚监神符,念咒,抹眼,一呵而就,然后冲到廊檐下,往半空瞧去。
在虚监神符的助力下,苏恒清晰地看到原本空无一物的半空中有一道黑气在逃窜,他再回头一看,原本那条从屋顶窜出的黑影已然消散。
“山良,飞起来!”苏恒急忙喊道。
山良得令,四足腾起黑烟,然后往半空一纵,摇摇晃晃地飞了起来。
这追不上啊!
苏恒心中一急,随后直接运起真元,左脚在廊柱上一蹬,身形顿时跃向山良。
须臾之间,他又立即迈出右脚在山良厚实的脊背上用力一踏,整个人再度腾跃起数丈之高。
他在半空中蓦地持剑竖在身前,左手剑指横搭在剑镗上,真元灌注剑身。
那雪亮的剑刃陡然间幻化出三道虚幻剑光,围绕着剑身迅速旋转。
随后,苏恒两眼精光一闪,长剑往上斜刺而出,那三道剑光便在刹那间旋转着射了出去。
天宗剑诀第一式——三光并照!
三道剑光呈三足鼎立地飞速旋转而去,若一道长虹般划过长空,霎时间,便从那逃窜的恶鬼胸口贯穿而过。
那恶鬼两眼圆凸,嘴巴张了张,似是有些不甘,但眨眼间便崩散成一股青黑之气,逸散在空中。
苏恒轻巧落地,望着半空,轻舒了一口气,“差点被这死老鬼给逃了,还好老子技高一筹。”
随后,他又探手揉了揉身旁灰狼的头,笑道:“干的好!”
要不是山良凭借灵敏的嗅觉,识破了这老鬼声东击西的把戏,说不定还真让他给跑了。
……
苏恒站在木板床前,两手高抬,然后缓缓将赵宁的魂魄按下,让其重新融入肉身。
片刻之后,赵宁的魂魄已然归位。
苏恒又往他体内输入一团阳和真元,他的真元中含着一丝元化之气,能够消除赵宁的魂魄和躯体所受的损伤。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缓缓收功凝气。
“仙师,外子如何了?”赵夫人在一旁紧张地问道。
她身后还站着赵东成,也是忍耐着焦急在等候。
苏恒微微一笑道:“赵县令已然无事,也应该要醒了。”
说着,他便让在一旁。
赵夫人随即凑到床边,轻声地呼唤起来,“相公,相公!”
赵宁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了双眼,看着眼前一脸惊喜的妇人,嘶哑的声音响起,“夫……夫人。”
赵夫人唇瓣颤抖了两下,顿时喜极而泣。
赵东成也是眼角含泪,在一旁轻声喊道:“兄长。”
苏恒看着这欢喜重聚的场面,嘴角微掀,并不去打扰。
他转身走到一旁,将那恶鬼遗留的黑色布袋和那只有着黑云刻纹的葫芦捡了起来,开始仔细查看。
片刻之后,他把葫芦放到一旁,拿着那只黑色布袋,两手扯着口子轻轻一拉,却发现根本无法拉开。
那袋子上萦绕着一缕阴冷鬼气,苏恒皱了皱眉,然后往袋子上注入真元。
这时候,那袋子上忽然浮现出一个幽绿色的圆形印记,但被他那股纯正阳和的真元一冲,那印记瞬间崩碎,化作一股气散了。
随后苏恒再去拉袋子的时候,轻而易举便扯开了。
他凑上前去看,却发现里面黑乎乎的一片,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
他摸了摸下巴,思索片刻,然后微微闭目,将心神沉入其中,瞬间他便看到面前宛如展开了一个三四丈见方的屋子一般,颇为宽敞,其中堆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里面,他首先便看到了那恶鬼用来表演断头戏术的坛中木雕。
接着,他又翻了翻其他东西,都是些丸子,大刀,散碎银两,灰色符箓之类的东西,唯一有用的是一张白色帛书,上面记载着一些关于那只黑云刻纹葫芦的信息。
他粗略一看,便发现这葫芦除了收摄魂魄之外,居然还能收人!
即便已是如此神奇,这葫芦竟然还只是个半成品,仍能继续加强。
少顷,他的心神退出了袋子。
“这好像是个传说中的储物袋?”他有些惊喜地道,“好东西,我就收下了。”
检查了一番后,他发现那恶鬼留下的东西中,只有这储物袋和那只葫芦有用,其他的可以说都是些破烂。
我才修行了几天,就算修习的功法很不错,可也还是算是个弱鸡角色。
可这恶鬼被我这样一个弱鸡就给干碎了,证明它根本是个臭鱼烂虾。
这种货色,身上怎么会有这两样好东西?
有点古怪啊!
苏恒两手抱胸,眉头微皱地思索着,却始终没有头绪。
……
九坪县城南外的一处长亭,一棵繁茂的黄桷树长在旁边,亭前芳草萋萋。
一辆马车停在亭子外面,亭内站着赵宁和他夫人,还有赵东成,三人这时候一起举杯,共敬站在对面的苏恒。
赵宁醒来后,便要设宴答谢苏恒,但苏恒谢绝了他的盛情,当即便要离开。
可赵宁万分感谢苏恒救了自己一命,于是便不顾自身魂魄刚刚归位,拖着病体前来相送。
“千里相送,终须一别,他朝若有缘,定当再会,告辞!”
苏恒举杯一饮而尽,而后放下酒杯笑了笑,他将手中的斗笠往头上一戴,领着山良转身便迈步离去。
“赵宁多谢苏仙师救命之大恩!”
在他身后,赵宁眼含感激,带着夫人和兄弟跪拜而下,齐齐地俯身磕了一个头。
苏恒并未止步,只是抬起右手,轻轻地挥了挥,一张符箓自他指尖飞出。
“赵县令,毋须行此大礼,好好治理所辖之县便可,就此别过。”
那符箓顺着风飞到赵宁手中,他连忙一把接住。
三人往前看去,其时日已衔山,红霞漫天,一人一狼,缓缓远去,影子在身后拖得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