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何会盯上吕志广,盯上东阳派,但让吕志广把符找回来,确实是最笨,却又最可行的方法。
总好过什么都不做,等着大祸酿成的那一日。
“今天就给为师滚下山去!”
青南道长厉声对徒儿说:“哪天把符都找齐了,哪天再回到秋长山!”
吕志广明白,师父这次是来真的。
阿癸见他起身行了一礼,接着转身就要离开大殿,唤住了他:“找到后联系我。”
符上的煞气不是他可以解决的。
吕志广沉默地点了点头,见师父连看都不愿再看他一眼,伤心地走出了大殿。
张曼立即跟了上去。
“你们也都去忙自己的事。”青南道长对其他弟子说。
等人都走远,大殿侧后方只剩下他和阿癸时,他才再次开口。
“请问阁下是人非人?”
“非人。”阿癸答得直接。
“阁下此次远道而来,点出贫道那孽徒做下的荒唐事,让他能有机会亡羊补牢,贫道感激不尽。”
青南道长说完鞠了一躬,阿癸坦然受之。
“阁下暂借肉身之举非长久之计。”青南道长提醒她:“违逆天道,恐遭祸患。”
“我不惧天道。”阿癸闻言轻笑。
见她不像在说大话,青南道长知道自己是真的遇上高人了,他厚着老脸恳求:“还请阁下多多关照贫道那个不成器的徒儿。若非贫道往日对他疏于教导,他也不至于连符的好坏都分辨不出,甚至为了钱财随便给人画符。”
“好。”阿癸应下,与他一起走出大殿。
进入山门后,张曼就让大家分开行动,没有必要聚在一起。所以此时只有她和苏云辉,还有田甜和冯子辰在大殿外等着阿癸。看到阿癸走出大殿,几个人都迎了过来。
鱼缸已经回到了田甜的怀中。
“这灵物怎会在你的手上?”认出鱼缸里的那尾小鱼,青南道长快步走到田甜跟前。
“道长认得它?”田甜问。
“它一直长养在后山下的那方湖泊中,湖中还有两尾跟它模样差不多的大鱼。”碍于大殿外有游客在场,青南道长说得隐晦。
阿癸却是听懂了的,“我们会把它送回去。”
问清楚前往那方湖泊的路线后,张曼拉着苏云辉沿原路返回,阿癸和田甜去后山找湖,冯子辰则跟在她们二人身后,距离不远不近。
看了他一眼,阿癸没说什么。田甜似是已经习惯,也未多言。
来后山的游客明显比前山要少,走了两个多小时到山下,一路上只遇到寥寥数人,行至湖边更是没什么人,倒方便了他们。
湖泊面积不大,湖水极为清澈。
阿癸寻了个小土丘,站上去后往湖里望,果然见到两尾大鱼片刻不停歇,在湖里面游来游去。
估计正在找失去了踪影的小鱼,湖边来人了都未察觉到。
一缕黑气钻入湖中。
后山灵气本就极为浓郁,加之有东阳派坐镇,邪祟阴煞之物很难滋生。湖水中突然多了股煞气,势头还不弱,九河发现不对,立即跃出湖面。
他一眼就看到了鱼缸中的女儿,见它被煞气束缚着,二话不说化为人形,直直地向田甜冲去,想要把鱼缸抢过来。
田甜根本无力躲闪,只得紧紧闭上双眼。
过了片刻,没等来对方大力的抢夺,她试探着睁开眼睛,就见这大鱼化成的男人像被定住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在离他不远的岸边有一个女子,看样子也想冲过来,但又显得有些忌惮。如果没猜错,她应该就是这尾小鱼的母亲了。
“放下。”阿癸对田甜说。
田甜把鱼缸放到地面上,阿癸松开对小鱼的束缚,任由她化身成为孩童后,跑回自己母亲身边。
“你来说。”阿癸又吩咐田甜。
相处了一天,田甜基本已经摸清阿癸的性格:安静,话少,没有情绪,不爱解释。
人虽冷淡,心却不坏,否则也不会专程跑一趟后山了。
斟酌了一下,田甜尽量用客观的语句,描述着昨晚发生在温泉池的事。关于她当时差点被憋死这件事,也只是简单地一笔带过,没有特意突出。
待她说完后,阿癸才松开了对九河的束缚。
九河在可以动弹后,第一时间看向自己女儿。毕竟相较于陌生人,他更加相信自己的女儿。
见小丫头低头躲在她母亲身后,没有平日那种理直气壮的模样,他便知道来人说的都是实话,发生在温泉池的事也都是真的。
“昭昭!”他沉声唤道。
小丫头抬头看了眼母亲,见母亲的表情也很严厉,不似往常那般温和,小嘴一瘪,眼眶一红。
“对不起。”
她的声音很小,但田甜还是听见了。
“刚才是我鲁莽了,还请恩人不要放在心上。”女儿道完歉,作为父亲的九河也对二人致歉。
“没关系。”田甜的笑容很甜美。
阿癸却没什么笑容,只冷冷地对九河说:“管好她。”
“近日我与她母亲在忙于修炼,便让她自己在湖里玩,没想到她竟悄悄跑出去,我们也都没有及时发现。”九河向她们说明着情况,但并未否认自己的过失,“是我们没教育好她,又过于疏忽,日后一定严加管束。”
如果只是单纯跑出去玩,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不能永远待在这方湖泊中,能保护好自己就行。
可若伤及无辜之人,甚至夺了对方性命,那就是天大的事了。这笔账不仅会记在身上,影响到日后的修行,甚至可能种下心魔,以致将来走上歧路。
作为一尾鱼,修行路上的每一步都不能踏错,否则就是万劫不复。
见阿癸她们要离开,九河连忙追了上去,“恩人请留步。”
他先是来到田甜的身前,伸出了左手,掌心中现出一颗小小的白色的珠子,“这颗明珠虽然不大,却有着起死回生的功效,危急时刻可以救人一命,还望恩人收下。”
是个好东西,阿癸对田甜点了一下头。
“谢谢。”田甜收下这颗明珠。
九河接着面向阿癸,态度显得非常恭敬,“我没什么东西能够送给恩人,只能将最近刚得到的一个消息告诉恩人,希望对恩人有用。”
“什么消息?”
“极阴之土快现世了,这次就在中州市内。”
听到他这话,阿癸终于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多谢。”
极阴之土,她凝练肉身所必需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