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五章 树敌(1 / 1)蜉蝣九万里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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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听寒没料到姜栎会那么疯,闪着寒光的剑刃向她的心脏袭来,手下完全没有留情的意思。

“天呐!”

“啊啊啊啊!”

尖叫和嘶喊不绝于耳,秦听寒几乎没有回头便纵身一跃而起,翻起的白衣向一朵花一样缓缓绽开,秦听寒一转便轻盈地落在了陆尘洲的旁边。

陆尘洲蹙眉看她,终究什么也没有说。

姜栎双目通红,姜顺帝大惊呵斥:“孽子,给朕跪下!”

早有侍卫闯了进来,月嫔吓得花容失色,急忙冲上来夺下姜栎手里的碧波然后跪下:“陛下,陛下,栎儿只是一时糊涂,她并非故意要伤害长帝姬的啊,陛下,求陛下恕罪!”

姜栎似是反应过来,她看向陆尘洲的方向,秦听寒正与陆尘洲站在一处,两人虽然没有其他多余的表情,但站在一起却有莫名的般配,姜栎大笑一声无力跪下哭泣:“父皇,女儿并非故意……”

“刚才你要做什么?弑姐夺嫡吗?”姜顺帝怒骂,他开口便是杀人诛心,再怎么愚钝,姜顺帝还是察觉了姜栎那一瞬间浓浓的杀意,他脑海里浮现的是姜宁幼时跟在他身后的蹒跚身影,这是他与仁德皇后唯一的血脉,如今,他竟差点没有护住这个女儿,父母心总是有些许偏差,而姜顺帝,早就偏向了姜宁,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

“陛下……陛下……”月嫔还要哭喊着,秦听寒却开口了,她眉间散去了戾气,面上一副气定神闲,和在场的其他人显得格格不入。

“父皇,宁安并非故意,胜败乃兵家常事,宁安年纪尚轻,并不能将胜败看淡,细究下来,也该原谅。”秦听寒淡淡瞧了姜栎一眼,她此番开口算是给了姜顺帝和姜栎一个台阶,姜栎固然可恨,但并非十恶不赦,目前她根基不稳,还是不要轻易树敌,但若是今日之后姜栎还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便别怪她秦听寒心狠手辣!

姜顺帝沉默片刻,德贵妃便迎了上来:“陛下,致远所言不错,宁安年纪小,心气高,但断然没有那种心思,还望陛下手下留情。”

“陛下……陛下……呜呜呜……”月嫔垂泪低哭试图引起姜顺帝的怜爱。

“切,装模作样。”娴妃压低声音和身边的妃子道。

“就是。”姜桐素来不喜欢姜栎,如今见她被姜顺帝呵斥,她心里可乐坏了。

淑妃和姜妍倒是没有多说,但心里所想,必然和娴妃母女一样。

“父皇……”姜栎眼底泛红,瞧着倒是楚楚可怜,秦听寒若不是见过对方目中无人的模样,怕也会被对方这纯真善良的模样蒙骗片刻。

“孽子……”姜顺帝甩袖怒骂一句,底下臣子众多,今日发生这种事简直是让天家蒙羞,虽然秦听寒给了台阶,但在座的哪一个不是老狐狸?谁没有眼睛看不出来?但姜栎再怎么胡闹毕竟也是一国帝姬,不至于真的扔出去砍了。

“陛下,今日之事不过因比武而起,宁安醉心武学,但气候不成,不如遣回南山继续修行。”德贵妃打圆场笑道。

秦听寒闻言不由看了德贵妃一眼,这招简直高啊,不仅将姜栎遣去了南山,同时也让月嫔记恨上她,不得不说德贵妃真是好算计。

月嫔不会怨恨德贵妃,说不定还感恩戴德对方给了姜栎一线生机,但是对于姜宁,月嫔必然不会放过,毕竟此事因两人比武而起,月嫔不会怪罪自己女儿,所以,也只有她,能成为月嫔怨恨的对象了。

姜顺帝有些犹豫,若真如此,怕是会伤了姜宁的心,德贵妃和秦听寒都看出了姜顺帝的顾虑,秦听寒正要开口,德贵妃便不露声色地摆摆手,底下一位御史便走了出来。

“陛下,今日之事简直可怖,宁安帝姬心术不正,比武本是点到为止的事,但宁安帝姬却在比武结束后还要对致远长帝姬下死手,这显然便是心存夺嫡女之位!按照律法,当斩首示众!”田中勾唇,但启唇之间这抹阴笑便隐于他的脸上。

“臣附议。”张御史作揖。

“田爱卿……张爱卿……你们……”姜顺帝蹙眉,他未曾想过要杀了姜栎,但没想到,底下这批御史,竟要他杀了宁安!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田御史义正言辞。

“陛下,栎儿罪不至死啊!陛下!”月嫔哭喊。

“父皇,父皇,女儿错了,女儿错了,女儿不该挑衅长姐,也不该……”姜栎这下才慌了起来,她本以为按照姜顺帝对她的宠爱,即使她暗算姜宁,姜顺帝也不会拿她怎么样,但终究是她太过得意忘形,忘记了再怎么逾越,姜宁也是压她一头的嫡帝姬。

“哈。”秦听寒笑了一声,她这一声太过突兀,顿时之间便鸦雀无声,秦听寒挑眉一笑,一时看去竟有英姿飒爽傲气不羁的模样,她偏头道:“本宫觉得贵妃娘娘所言极是,妹妹无害人之心,但还是好生回南山修养着吧。”

“长帝姬?”德贵妃故作疑惑道,秦听寒这一说,便点明了是德贵妃将姜栎送去南山的,月嫔缓过来之后,怕也是要将她记恨上。

好计谋,德贵妃微微一笑。

“贵妃娘娘宅心仁厚,真是风华无双。”秦听寒开口,一旁的龚世韫愣住,他心里越发疑惑,姜宁应是极不喜欢德贵妃的……可为何……

“罢了,就这样吧。”姜顺帝打断,本是极为威严的男人此事看来有些落寞,秦听寒微微福身:“女儿身体不适,便先告退了。”

“下去吧。”姜顺帝轻叹一声。

秦听寒起身,陆尘洲低笑看向她:“长帝姬真不简单啊。”

“还请侯爷记得将弦乐剑送至致远殿。”秦听寒冷冷道。

“要拿弦乐剑,长帝姬需得回答我一个问题。”陆尘洲开口,记忆有些混乱,但他依旧认为,面前的女孩,有什么秘密。

“刚才落彩头的时候侯爷可没有附加条件。”秦听寒不咸不淡回道,她抬脚走到龚世韫身边:“今日搅了晋王殿下的接风宴实在抱歉,若以后有机会,必然偿还。”

“无事。”龚世韫摇头,随后他绽出一抹笑:“你没事就好。”

大抵龚世韫的目光太过温柔,秦听寒心里一颤,随即别开了脸,她微微福身便转身离开。

从溪和从海急忙跟上。

陆尘洲若有所思地看了那个背影一眼,今日闹剧已落幕,他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思及此,陆尘洲一撩衣摆便转身离开。

宋朝颇有些莫名其妙,怎一盏茶功夫,他这位好友就像变了一个人?素日里不是孤冷傲然的吗?怎一瞬间又带了一些腹黑呢?简直和三年前的他有些相似。罢了罢了,说不定脑子又好了罢,宋朝捞起一个苹果咬了一口想着。

秦听寒走在最前面,她出了殿门才发觉长乐宫可真是高啊,众多宫殿的无人之巅,被银白月光笼罩,清寒孤寂,就像冰冷的广寒宫一般,九十九阶路延至黑暗之中,就像一条不归之路,回不得头,只能咬牙前行。

“晋王殿下对长帝姬可真好。”从海感叹道。

秦听寒闻言只是微微怔住,随即她淡笑:“或许吧。”年少的情谊是深爱,只是,秦听寒比任何人都清楚,龚世韫喜欢的那个人,是姜宁,是那个再也回不来的姜宁。

她秦听寒不会被这份爱意打动,因为对方眼眸里的温柔,从始到终,都不是为了她秦听寒。

姜宁,你应是幸运的,至少,要比那个死去的秦听寒远来得幸运。

“呀,下雨了。”从海唤道。

秦听寒仰头看去,确实是有水滴落在她的脸上,冰冷的水滴打颤她的睫毛,秦听寒止住了从溪要去寻伞的举动,她道:“你们先回去吧,我自己走走。”

“帝姬?”从溪担忧看向她。

“无事,去吧。”秦听寒丢下这一句话便一个人走进了雨幕之中。

秦听寒步伐不算快,略过那些行礼的宫人,她终于走到了凤凰宫门前,朱红大门紧闭,即使看不见也知里面是一片漆黑。

这里是姜宁生母仁德皇后的寝殿,自从仁德皇后逝去之后,这里除了扫洒和值夜的宫人为你,便鲜少有人来了。

姜顺帝怕触景生情徒生哀伤便不忍再来,而姜宁,却是因为害怕,也未来过。

“姜宁,我替你来看看你的母亲。”秦听寒开口,这些日子她心绪不宁,但走到凤凰宫时,她便知道了,自己的心绪不宁,都是来自于姜宁的执念,彻底消失前再看看自己的亲人,本就是人之常情。

秦听寒抬手放置朱红大门前,她感觉身子一热,所有的力气都被一点一点抽离,待彻底顺着宫门坐下之后秦听寒才轻轻喘了一口气,心里的那阵压抑也随着夜间的细雨消失殆尽。

姜宁真的走了。

细雨顺着砖瓦落下湿了她的鞋袜,秦听寒勉强站起身,但只闻一声瓦片撞击的声音,她心觉不妙,随后她想要走,却被人反手掐住了喉咙。

那人身上带着淡淡的香,只不过这份香有一丝潮湿的味道。

“别动。”那人低声喝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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