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阳光穿透薄薄的床帘,打在脸上,照得颊边轻轻痒痒。
闹铃还没响,江延醉先醒了。
无意识的咂了咂嘴,嗯?
一如既往,感觉到了鼻尖的压迫感。
睁开眼,没错,又是那只白嫩嫩的小肉脚,眼下正踏在自己脸上。
江延醉现在严重怀疑,小家伙的脚上是不是粘了磁石?每天早上都能和自己的脸准确无误,无缝贴合。
她在挑战自己洁癖和强迫症的极限。
不过每一次,他都忍了,他舍不得弄醒叶帜。
今天也一样,缓缓退开身,把脸从她的脚下拿开。江延醉原本准备起身,谁曾想眼睫一垂,就看见叶帜红红的脚心,和憨憨的睡姿。
小朋友睡觉的时候实在是太可爱了,小嘴半张着,口水直流。她的头,永远都不会在枕头上。
江延醉:怪不得脚也不会在它该在的地方。
忍不住笑,少年慢动作地转身,他忽然改变主意了。不想起床,而是躺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
抬起手,扯了毯子一角,帮她盖肚子。
叮叮!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嗯……”叶帜惊醒。
也吓了江延醉一跳,莫名其妙赶紧落手装睡。
“阿嘛嘛……”翻了个身,小朋友呓语,一脚又踩到了江延醉脸上。
果然是准确无误。
江延醉:“……”
叮叮!
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这回,叶帜算是彻底醒了。
睁开眼,咂咂嘴,叶帜:“烦人,都不知道静音的嘛。”
再一次,感受到了脚底的温软。
叶帜一顿,“嘿嘿嘿。”
小人儿坏坏地笑,用脚尖轻点江延醉的鼻梁、额头,脸颊……故意惹他。
江延醉:。。。我忍了
“哈哈。”玩儿了好一会儿,叶帜偷笑,沾沾自喜,移开脚坐起身来。
矮小的身影一转,头发茸卷卷,表情呆萌萌。叶帜打了个哈欠,踉跄起身,越过江延醉去到床头柜上拿手机。
打开来一瞧,只见微信顶端的红点旁写着:【三表舅】
原来是亲戚。
浏览过三表舅发来的消息,小人儿坐在床边打字回复。
其间,江延醉偷偷睁开眼,却不敢回头。只因叶帜现在就坐在他背后,小肉身子靠在他背上,相当惬意的看手机。
回复了三表舅的消息,放下手机,小朋友又转过身来。
撅嘴看着人,叶帜:他怎么还不醒?
逗逗他。
小人儿眸子里揣着坏,轻手轻脚的去到江延醉身前。
小屁股一撅,趴在那儿看人。
此刻眼前,见少年白皙如玉,黑发垂落,长睫微阖如蝶翼,鼻梁高挺,薄唇温润,像是吃了水晶糖。
小肉手轻抬,点在少年鼻尖处,寻着鼻梁抚过他的脸颊,又撩了撩他的头发,叶帜轻声念,“没想到,你还挺帅的嘛。”
一听这话,江延醉暗自窃喜,却不知道小家伙的坏心思。
结果下一瞬,只见叶帜转手从一旁扯过围床帘的丝带,便开始了她的恶作剧。
先将一头绑在江延醉的头发上,然后把另一头系在床头的钩子上。
这样,等到江延醉醒来,一起身,
嗯,头皮肯定酸爽无比。
小人儿美滋滋地想,美滋滋地笑,坐在床边把绳子绑紧。感觉不够紧,还用腿蹬着拉紧些。
“绑好了吗?”这时,身后某人幽幽地问。
“差不多了。”拍拍手,叶帜接话自如。
顿了顿,猛然惊醒。
一回头,只见江延醉躺在那儿,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面无表情。
二人对视。。。
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叶帜没敢说话。
“既然绑好了,那就帮我拆了吧。”江延醉面无表情地说。
悻悻垂目,叶帜:“……好。”
结果下一秒。
“啊!你打我屁股干嘛?”
“小坏蛋!”
“……”
恶作剧未遂,叶小姐偷偷溜走了。
坐在床上,手中拿着丝带,江延醉一脸无奈的笑。顿了顿起身,去到床边拿手机,打开来一瞧。
登时神色骤变。
“叶帜!”
江延醉拿着手机冲到卫生间里来找叶帜。
“谁让你给我表舅回消息的?”少年举着手机,质问声接踵而至。
电动牙刷刚塞到嘴里,大眼睛一眨,叶帜说不出来话。
所以,就算被气的半死,江延醉也还得落下手机,老老实实的等着叶小姐把牙刷完。
回过身去,喝水漱口,叶帜问:“怎么了?”
向前迈了一步,江延醉瞪着眼睛质问,“为什么回‘好的’?”
“因为你表舅说要请吃饭呀!”抬起头来,叶帜理所当然的说。
“吃饭就去呀?”
“有免费的晚餐,为什么不去?”屁股一扭,叶帜:“不去白不去。”
这理由,简直无敌了。
一脸不悦,瞪了小人儿一眼,少年转身就走。
看出了他的心思,叶帜急忙从小板凳上跳下来,结果因为着急,一个没站稳。
“啊――”
摔了个大马趴。
“怎么了?没事吧?”听见声音,江延醉又慌慌张张的折回来,一把将小人儿从地上捞起,仔细查看,“受伤了没?”
什么话都不说,直接蛮横夺过手机,叶帜嘟嘴大吼:“不许反悔!我要去!我要去吃好吃的!”
瞪着人,江延醉:“……”
停顿三秒,“真是服了你了!”
抱着叶帜去了客厅,上下左右看了一圈,除了膝盖上擦破了点皮之外,其他都安好。
松了口气,江延醉起身,“我去拿创可贴。”
“不用。”抱着手机,叶帜说,“就破了点皮,别浪费创可贴了。”
结果江延醉根本不听她的,起身就往卧室里走。
他没再来抢手机,应该是答应了。
但叶帜觉得奇怪,他为什么不想去表舅家吃饭?
舔舔唇,颔首打开手机,再次点进表舅的微信,向上翻了翻聊天记录。
果然,面对每一次邀约,江延醉的回答都是:【谢谢舅舅,我不去了。】
看着近乎复制粘贴般的聊天内容,嘴角抽了抽。一时间,叶帜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了。
抬起头,望着卧室的方向,叶帜:“这货,到底有多不近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