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风还将瓷瓶归于原处:“确实不对。”
诚如徐年所说,这一地的东西不像是打斗时散落在地的,倒像是事后有人在找什么东西,又恐动静太大引起楼里其他人注意,轻手轻脚而为之。
“这屋子里应该还藏了什么东西。”沈风还招呼外面守着的探门的人进来,“仔细搜一遍。”
探门陆陆续续进来有七八个人,沈风还与徐年朝着角落里走了几步,给这些人腾出些空,自己又在角落里四处张望着搜寻什么。
徐年有些不适应的头疼,果然这探案的事情不适合他来做。
他悄悄去瞄微低着头在找东西的沈风还,说起来,这种事情沈风还应该也是第一次遇见,探门虽是行动派,但好歹与真门一起是直属于当今皇帝的部门,若不是担心案子与他们要找的内奸有关,这种青楼里死了人的案子,怎么也落不着他们手里。
这死人的事叫他这个不能查案的真门主事发现,再顺势由探门接手,正是他们打的如意算盘。
沈风还察觉他的视线,未曾抬头,抽空问了他一句:“何事?”
“没,没事。”徐年咧嘴一笑,稍稍一紧张,口中一快,“只是觉得令妹与你样貌有几分相似,性子却截然不同。”
话一脱口,徐年又立即后悔了。
按照刚才良王找到沈云归那副模样离开,沈云归多半是自己偷偷溜出来的,他这位哥哥,应该是不知情的,他这般,直接揭了人家的事,得罪了人家姑娘。
果然,沈风还抬头,视线从地上一团看不清是什么的东西上移到他身上:“你见过了。”
“嗯,嗯......”
沈风还眼睛微眯,隐隐散发出丝丝冷意:“在寻香楼里。”
“呃......”
徐年听着他这不带疑问的句子,张了张嘴,没吐出什么有用的话来,顶着沈风还的目光点了点头。
这就不能全赖他了,他本来还想替她瞒上一瞒的,可没料着沈风还自己猜出来了。
横竖良王知道了,国公爷也会知道,沈风还迟早也会知道。
“人呢?”沈风还接着问。
“良王找来了,已经送回去了。”
沈风还这才移开视线,从怀里掏出一方白色的手帕,蹲下身子将那团东西捻起。
徐年多看了两眼,是团血糊糊的东西,被沈风还捻起,还往下滴了两滴血。
徐年浑身一激灵,万分不适应,急哄哄地瞥开目光。
沈风还看他一眼,走至明亮的地方,仔细辨认片刻,只看出这大概是个手帕之类的东西。
这东西离尸体不算近,落在角落里,却又沾染了不少的血迹,出现在角落里,实在突兀。
沈风还沉吟片刻,屋子里搜查的人也陆陆续续来向他汇报结果。
除了他手中捏着的这团东西,探门再没有什么收获。
沈风还也未多加停留,叫人搬走尸体,暂时封了这间屋子,往带着血脚印的窗台上望了一眼,带着一行人直接离开。
寻香楼里死人的事不知由谁穿传出去,他们出来时,门口已经站了乌泱泱的一片人,个个伸长脑袋往里面看。
门口有身穿探门黑色制服的守卫,他来时下过令,严格把守着大门,叫里面的人出不来,外边的人进不去。
“继续封着。”
沈风还将手里那团东西递给属下,又与徐年道:“窗台那处脚印是故意的,没人会选择从那里跳,平白惹人注目,他还没找到他想找的东西,应该还在楼里。”
徐年点点头,又有些疑惑:“既然这样,他又何必将脚印留在那里呢?”
沈风还眸光微闪,冷意更甚,没说什么,只含糊道:“许是粗心,又不了解盛京城。”
他这样说,徐年也没多加怀疑,两人互道了礼,各自离去。
杜献的动作实在是快,沈云归跟着秦砚之前脚刚走,后脚他就赶在沈风还来之前出了寻香楼。
回了府,也不顾一双辣得睁不开的眼睛,当即写了封告状信到沈府。
秦砚之前脚一走,沈云归后脚刚换了衣裳,立即被沈牧麻溜地提进了祠堂。
她规规矩矩跪在沈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前,膝盖下是一层又一层柔软的垫子,刚动一下,沈牧的目光立即扫过来。
迎秋低着头,端着一篓子的针线并着两张还未绣上花样的手帕进来,轻轻巧巧地放在她跟前。
沈云归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沈牧。
“爹爹?!”
沈牧冷笑一声:“没想到啊,我和你二叔对家中那群小子千防万防,万万没想到,第一个去青楼的,竟然是你啊。”
沈云归嘴一瘪,小声嘟囔:“大哥今天也去了。”
“你哥那是去办案的!你也是不成?”沈牧刺她一句,忽然想起什么,似笑非笑,“为父还听说,寻香楼今日有位小公子一掷千金,指名要抢杜世子看中的花魁姑娘。”
“那我!我,我……”沈云归我了半天,嘴里一大堆骂人的话,却又一句都不敢露出来,歇了气势,委委屈屈道,“杜献前日将大着肚子的外室堂而皇之的领进门,还说如果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事就是二姐干的。二姐都那么伤心了,他今日还去寻香楼找花魁。他当初求娶二姐时可是说过三十无子才纳妾这种话的。”
沈云归重重哼了一声,别过脑袋:“我反正气不过。”
“这种事情,哪有人像你这么明着来的?”沈牧好笑地摇了摇头,走近,俯身揉了揉她的脑袋:“知道维护家人,这点倒是不错。”
“不过……”未等沈云归脸上涌现出什么欣喜的表情,沈牧话锋一转,“你去花楼这件事还是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轻轻拍了拍沈云归的脑袋:“在祠堂里待一个时辰,晚膳就免了,明天去院子里挥五十下剑,再把你面前这两张帕子绣了,什么时候绣完,什么时候可以出府。”
“啊?”沈云归扯住沈牧的衣摆,左右晃了晃,“爹爹~”
沈牧后退一步,从她白皙的手掌中抽出自己的衣摆,摇头:“没得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