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平侯眼皮狠狠一跳,反应过来后再次带着怒气侧头瞪眼了没有说话的妻儿,抬头对沈故变了脸色,堆笑道:“亲家,我今日来,是为我这不争气的儿子来。”
他瞧了瞧定国公府的前厅,今日这里够热闹。
沈故夫妇在,沈芳林在,还有那让他看着就觉得脑壳疼的沈云归和沈有木也在。
即便他不曾与沈云归这位传闻中不好惹的郡主有过太多的交集,但只凭昨日跟在杜献身边那小厮的三言两语他也能揣摩出几分这姑娘的性子。
沈芳林那个弟弟,听说遇上姐姐的事也是个得理不饶人的。
有沈故这个老狐狸在就算了,这姐弟俩也跟着在这儿凑热闹,信平侯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
管不了那么多,见沈故迟迟不接他的话,信平侯直接伸手将神色恍惚的杜献扯了过来:“这小子做了不好的事情,我今日专门带他来给亲家请罪。”
沈故似笑非笑:“这等小事,怎劳侯爷大驾。”
信平侯脸色一僵,暗地里推了把人。
杜献被推得一个踉跄,险些直直撞上沈故。
自沈芳林与杜献结识以来,沈故对杜献就没有过好印象,当初即使这人为求娶他女儿跪在定国公府门口立誓改过,他也没动过让芳林嫁过去的心思。
若不是这人不知如何笼络了他女儿的心,闹得她连同妻子三天两头地跑来劝他,他哪里会松口将人嫁到杜府去。
杜献神色僵硬,心惊胆战地朝沈故作了个揖,小心道:“岳,岳父大人......”
沈故沉着脸一言不发,也不叫他起来,吓得杜献也不敢抬头,慌忙道:“岳父大人,这,这次是小婿的错,您和芳林要我做什么都行,要打要骂小婿都受着,只求您和芳林能消气。”
沈故:“世子的意思是,只要我和芳林消气,你做什么都行?”
“自然,自然。”
杜献心中一喜,连连点头,余光不自觉地往旁边与沈云归坐在一处的沈芳林身上瞟去,被倏然起身的沈有木狠狠一瞪,挡住视线。
沈故盯着他沉默片刻:“我要你写一纸和离书。”
“亲家——”
“岳,岳父大人?”刚冒起的窃喜瞬间消散,杜献脑子发懵,顷刻手足无措,脸上挂上慌乱的笑容,连连道,“岳父大人,我,小婿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这,这怎么能和离呢?我和芳林这么几年了,怎么能和离呢?”
沈故后退半步,躲开他杜献失措间想要来抓住他衣袖的手:“为何不能和离。世子想要姬妾成群没错,我沈家女儿受不得这样的委屈也没错,既然如此,写一纸和离书来,从此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你有你的姬妾相伴,我女儿也自有她的良人。”
“良人......”杜献慌乱间抓错重点,低声喃喃,紧张笑道,“怎,怎么会呢,这种事情,岳父大人不如问问芳林的意思,除了我,芳林再没有心悦的男子了。”
“呵。”沈故冷笑,“你好大的脸。便是她不喜欢别人又如何,不再嫁人又如何,我这个做父亲的,会养不起自己的女儿吗?”
“今日和离,就是芳林的意思。”
杜献浑身一颤,被他这一句话震得说不出话来,只一双眼睛逐渐泛起雾气,手心不自觉地冒着冷汗。
“亲家,亲家。”信平侯插进来,陪着笑挡在两人中间,“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这事关孩子们一辈子的事情,怎么能说散就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