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习术法一事,非能一蹴而就,亦不可立竿见影。
术法的学习,涉及到修士的悟性,根骨等方面,若天资好,学起来自然如履平地般,若是悟性极差,自然是走一步停一下。
而陈识不说天资聪慧,根骨极佳,倒也处于中上水平。
他能一晚上掌握“蜕皮术”,完全是因为鉴尸图录说给的术法是被精炼过的,上面每一句话,每一个法门,都是精华。
只要稍加用心,学起来自然又快又稳固。
……
“收!”
陈识一拂衣袖,蓝色光华微微绽放,只见面前桌子上摆放的一个瓷瓶骤然间消失不见。
而这时,陈识的神念便探入衣袖之中,果不其然在里面发现了那个消失的瓷瓶。
成了。
壶中藏日月,袖里有乾坤。
这是一种用来储物的术法,而并非是储物袋。
也就是说,除非自己法力尽失,神念萎靡,那这“袖里乾坤”就永远不会失效。
这样一来,可比储物袋方便多了。
而且“袖里乾坤”所能容纳的物品也挺多的,特别是能容纳一些生命气息低微的生物,这一点,是寻常储物袋不能做到的事。
……
又是一次夜晚降临。
陈识盘坐冷榻之上,气息四平八稳,周身阴煞之气不停被吸入体内,化作浩浩荡荡的元气奔涌奇经八脉内。
他现在的修为约莫是在小成丹胎境界。
可以自身修为化出遁光,若全力之下,一念间可遁走百里路程。
同时其体内的太阴气旋也在朝着实质化发展,直至修成阴神。
陈识所处的环境便决定了他终身要与阴煞之气打交道,所以修炼阴神,倒是最好的出路。
刚运行完一个周天的功法,忽然间,陈识眼眸一睁。
在他的神念之中,门外来了位不速之客。
果然,数息后,外面传来“砰砰砰”的叩门声。
陈识衣袖一拂,大门自动打开。
“吱呀”一声。
大门外,站着一个头扎羊角辫,身穿大红袄,模样似瓷娃娃的小女童。
小女孩儿显然是被这一下给惊到了,她目露怯色,微微后退几步,惊恐的眼神在棺材铺里四下打量着。
“你找谁?”陈识的身形诡异的出现在大门口,然后在小女孩儿面前蹲下来。
她不是人。
是个游离的鬼魂。
小女孩眼中露出恐惧,但感知到陈识没有恶意后,干巴巴地朝棺材铺里遥望一眼,随后有些吞吞吐吐。
“我,我来找,找他玩儿……”
陈识眉头微皱,“谁?我这里,除了我以外,没有活人。”
小女孩儿紧了紧小手,避开陈识的目光,低下头,“他就在里面,他叫小虎……”
陈识闻言,脑海却轰地一声,随后愣了愣。
小虎……
那个被无知的村民祭祀给五色蛟龙的小孩子。
如果说,面前这个小女孩儿来找小虎玩儿,也就是说,她也是……
陈识忽然间想起了官差武大碗说的话。
武大碗说,在小虎的尸体没被发现前,村子里一到晚上,就会听见嬉笑和凄厉的哭喊声……
陈识心头微微沉重,“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儿神色紧张,被陈识一问,以为是要收拾自己,于是便转身就跑。
陈识神情动容。
抬手间,蓝光喷薄,便把小女孩儿定格在原地。
“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陈识虽然笑着说的这话。
但他内心却灰暗一片。
这等祭祀之法,实在是太过残暴了。
小女孩儿见陈识和善的笑容,便怯生生道:“我,我叫阿哑。”
陈识点了点头,然后柔声道:“阿哑,小虎已经找到他的归处了,再过不久,他就要转世投胎了……你告诉我,你的肉身在哪里,好吗?”
小女孩儿听闻此言,精致的脸上却露出一抹失望。
“阿哑是个被抛弃的孩子,只有小虎愿意陪我玩。”
陈识闻言,默然片刻。
随后又道:“你从哪里来?”
小女孩儿微微思考,指了指城北方向。
“城外有条大河。”
陈识瞬间了然于胸。
于是他沉声道:“曹十何在?”
话音刚落。
内堂里就蹿出一缕黑光,然后落到陈识面前。
“曹十在此,公子有何吩咐?”
陈识将小女孩儿抱起,然后放在曹十的肩膀上。
“我们去找她的尸体。”
说完后,他摇身一晃,浑身蓝芒绽放,便将曹十裹挟进去,然后驾起遁光飞入夜空中。
……
一路飞出镇妖城,花费了一个多时辰。
陈识无法想象,阿哑一个小女孩儿要来到镇妖城,得花费多长时间。
因为她是鬼魂,白天无法赶路,只能夜晚前行,而且还有小心各种妖魔鬼怪……
不一会儿,陈识便听见了“哗啦啦”的水声传来。
前方,一条宽阔的大河缓缓出现在陈识视野之中。
跟他在鉴尸图录里看见的那条凶险大河,一模一样。
小女孩儿神情惨白,抓着曹十肩膀的手不经意间用了很大力气。
她很怕那条大河。
陈识飞掠到通冥河上空,凌空而立。
夜风寒冷,将他衣袖和发丝吹得狂舞起来。
大河奔涌,一去不复返。
“你是阴将,应该能找到她肉身所在。”陈识说了一句。
曹十闻言,微微闭目。
过了许久,他陡然睁眼,惊喜道:“有了!在东北方!”
陈识赞赏地一点头,随后朝着东北方飞去。
不过半炷香的时间,陈识来到一处河边浅滩。
忽然,他定在了原地,神色难看。
月华流转间,大地清晰起来。
在浅滩上,此刻有一个背对着他的小巧身影。
那身影扎着羊角辫,身穿泡得发胀的红袄。
那就是阿哑的尸体。
陈识心情略微沉重地走到阿哑尸体面前。
当看见那面容时,陈识的心骤然间一紧。
阿哑的尸体也跟小虎一般,泛起五彩色,皮肤被水泡得褶皱不堪。
不过,最让陈识感到不解的,是阿哑的嘴巴。
她的嘴不大,但却被人用细线紧紧密密地缝了起来……
一眼扫去,就是个被缝上嘴巴的布娃娃。
她双眸无神地看着东北方向,冷风吹过时,响起“呜呜呜呜”的啸声。
如泣如诉。
忽然,陈识转过头,看着小女孩儿惨白的面容。
“阿哑,你在看什么?”
阿哑闻言,看了看陈识。
“那里有家,有哥哥和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