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12点。

WZ市风纪局警探长韩卫东刚刚下班到家。

他捏着钥匙，轻轻转动，门锁发出咔哒一声脆响，在黑暗中格外的突兀。

轻轻推开门，大厅里开这一盏小台灯，是妻子给他特意留的。

韩卫东今年29岁，去年才结婚，他和妻子林菲菲是在医院认识的。

那是一次出任务，韩卫东不慎挂彩，在医院里和一位女护士一见钟情，半年后就结婚了。

但由于两人工作太忙，所以一直没有孩子，也见着两人都快30，生孩子的事情也早就提了日程。

韩卫东换了拖鞋，蹑手蹑脚凑到主卧门口。

林菲菲正侧躺在床，背对着韩卫东，长发披散在肩膀。

他轻轻走过去，抚摸妻子肩膀，他能感觉到妻子的体温，他知道，她还没睡。

他解开衣服扣子，一只膝盖跪在床，轻轻俯下身子。

“铃铃铃铃！！！”

此时，枕边床头柜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妈的，谁这么煞风景？韩卫东暗暗想着，他本不想接，但又怕是局里有事，还是拿起了电话。

“韩队！”电话那头传来夜班同事的声音。

“什么事？”韩卫东听出对方的焦急，果然是局里的电话。

“北津山那边出了恶性情况，你赶快去看看吧！”同事急促道。

“6组其他人谁去了？”韩卫东问。

“小梅和大宝去了，还有几个其他组的，这次很严重。”同事道。

韩卫东应了一声，挂了电话，重新把衣服扣子给扣，看了眼床的娇妻，便转头离去了。

客厅里响起大门关闭的声音，林菲菲把脸埋进枕头，嘟着嘴，一脸不悦。

一辆的士载着韩卫东来到了市人民医院附近，后面就是北津湖，而北津山则在湖的南侧。

北津山连同北津湖是WZ市的野生生态保留地，每天只有少数工作人员进出。

但入山的口子在闹市区，附近还有居民区，所以晚总是有情侣或其他人钻进去。

几辆警车已经停在了北津山入口的街边，门口还有几个警员拉起了警戒线，一个穿夹克的男子在门口焦急的抽着烟。

韩卫东下了车，那男子便立刻迎来。

“韩队！”男子道。

“大宝，什么情况？”韩卫东跨过警戒线，

“很恶劣，赶紧进去看看吧！”被称作大宝的男子说着，将烟屁股丢到地，用脚踩灭，然后带着韩卫东往黑漆漆的北津山里面走。

羊肠小道歪歪扭扭，今晚又没有月亮，大宝打着手电带路，一路诉说着情况。

“死了两个，一个老年男性，一个中年女性，身体都被严重破坏，肢体被丢弃在各处，而且处置方法相当随意，看来是反社会人格。”大宝道。

“现场保护情况怎样？报案者还在吗？预估案发时间？”韩卫东问。

“报案的是来夜班的，人还在，他在现场踩了几脚……留了一些脚印，不过现在已经被保护起来了，预计案发事情应该在今天以内。”大宝道。

说话间，两人来到尸体所在的地方，地放着照明灯，法医和警员正在忙碌。

法医已经把尸首装在两个大黑袋子里面，并在尸首原先所在的位置用白色粉笔和黄色带子打了标记。

韩卫东看到有个年轻女警正扶着树休息，仿佛刚刚吐完。

“小梅。”他走过去。

小梅抬头看了看韩卫东，道：“韩队。”

“太恶心了，有点受不了。”小梅呕了一下，眯着眼睛朝黑暗处微微弯腰。

“那个夜班的呢？”韩卫东问。

“那边，也在吐……”小梅指向一旁。

黑暗中坐着一个中年男人，穿着蓝色的工作装，还没从惊吓中缓过来。

韩卫东走前，询问事情的经过。

那工人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的经历告诉了韩卫东。

北津山护山员三班倒，早中午各个点都有人值班，今天这名工人晚值夜班，走到这一块地方的时候发现路有血，一路寻过去，就看到了一坨一坨破碎的肢体。

他惊魂未定，说话时还在哆嗦。

“早中晚都有人值班的话，应该很快就能发现死者才对。为什么到了半夜才报警？”韩卫东不解。

“最近很多人辞职，还有请假的，所以护山员不太多。我也是夜班的时候，巡过来才发现的。”工人道。

“哦……”韩卫东点点头。

他从衣服口袋里掏出小本子和圆珠笔，记下工人刚才说的一些话。

“待会儿你跟我回所里，我们需要你配合来录个口供，你再仔细回忆一下当时的情况。”韩卫东道。

工人有些不情愿，但也没办法。

韩卫东又转头看向一旁的法医，他走前去询问。

一位男法医正在脱手套，现场的采证工作已经完成了，看到韩卫东前来，他先打了个招呼。

“东子。怎么？你小子占了林菲菲，晚不好好陪老婆，让她一人独守空闺？”这法医是韩卫东的老友了。

“别扯了，李天，情况怎么样？”韩卫东问道。

“两名受害人，初步估计，女性是斧头砍死的，被开膛削首，男性嘛，肢体是被生扯断的。”虽然说出来的话十分恶心，但李天却显得轻描淡写。

“扯断……”韩卫东小声道。

李天往旁边看了眼，然后示意他跟着自己，两人走到一旁的黑暗林子里。

韩卫东知道李天有别的发现，只是不方便说。

“我告诉啊，问题有点大。”李天神秘道。

“怎么……”韩卫东问。

“那女的……不像人啊。”李天小声道。

“你这说的……被砍成那样了，当然不像人了啊。”韩卫东白了李天一眼，还以为他要说什么，不过现场这么黑，李天也没看到。

“你小声点。我的意思是，这女的，我觉得她不像人。”李天小声道。

韩卫东愣了一下，但没有着急反驳。

他了解李天，李天是个严谨的人，他们两个从小一块儿学，长大一起参加工作，这种玩笑李天不会开。

不像人……这说法未免太让人无法接受。

李天不知道韩卫东是什么表情，但看他半天不说话，就知道韩卫东已经陷入了迷茫。

“等我把尸体运回实验室，到时候彻底解刨研究，就能搞清楚了，现在也只是推测而已。”李天道。

“你把我框住了，李天。这女的，哪里有问题？”韩卫东小声问。

“四条胳膊的人你可见过？”李天道。

韩卫东又不说话了。

“而且肚子有牙齿，鬼知道是什么东西。”李天又道。

“真是邪门……”韩卫东摇摇头。

“韩队！”此时，大宝在林子外面朝韩卫东喊。

“哦！”他应了一声，然后和李天一起从林子里钻出来，走到小路。

原来是大宝和小梅在附近的泥里找到了一连串的泥脚印.

三人用手电筒照向地面，从尺寸来看，应该是还未成年。

“是那个女性受害者的脚印吗？”韩卫东问道。

“那女性穿的高跟靴吧，这是球鞋的脚印。”小梅道。

“也不是那个工人的脚印，他穿的是塑胶鞋。”大宝也道。

“很可能是凶手的脚印！”韩卫东道。

他随即叫来李天，法医可以根据脚印的大小推测本人的身高和体重。

李天初步断定这脚印是十多岁的高中生留下的，这印证了韩卫东的想法。

他立刻决定，明天出动6组所有人，便衣搜查北津山附近区域，并调取各卖场和路口的监视器，进一步扩大侦查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