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值班医生忙碌起来,他们推了个轮椅出来让中年人先坐下,然后立马往内科推去。
“快送去打氧!快!”
林菲菲看着他们离开,安静的走廊里一时间全是家属急切的询问与轮子滚动的声音。
最近有不少人都弭患这种急性心脏病,住院以后,基本都痊愈出院了。
林菲菲想到这里,总觉得有些不对,但自己也说不清楚是哪里不对。
她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拿起手边的一本过期杂志看起来。
看着看着,她有些迷糊,困意袭来,眼皮子无比沉重。
她枕着胳膊,趴在桌子,看了眼墙的时钟,夜里1点半。
值班的护士还有几个,自己睡一会儿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林菲菲把杂志盖在脸,就这么睡去。
滴答滴答滴答……
寂静的急诊科走道里,只剩下钟表的秒针走动的声响。
林菲菲猛然惊醒,杂志应声掉到地。
她弯腰捡起来,捋了一下发丝,走廊里现在一个人都没有。
她看向时钟,依然是夜里1点半。
刚才没睡着吗?林菲菲将杂志放到桌子,站起身来,往值班室里头看了看。
“小青?小兰?”
林菲菲轻唤,没人应她,她便自己走进去。
天花板的吊扇还在转着,白炽灯边还有两只苍蝇在不断的撞,但不见一个人影。
一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心头,林菲菲有些慌,就朝急诊科的大门走。
大门不知道为何被关了,她推了推,外面传来铁链子哐啷哐啷的响声。
“谁锁的……”林菲菲额头滑下一颗冷汗,她背脊发凉,转身又朝值班室走。
她拿起电话,去播家里的座机号码,但是听筒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小青?!小兰?!”林菲菲朝走道两头叫着。
她的声音很快就消失在空荡荡的走廊里。
林菲菲沉住气,往楼梯口看,从那里去,是住院部。
也许面能找到人?
她这么想着,小心翼翼的了楼。
走道里的灯亮着,她往验血窗口里面看,没有人,CT室的门也锁着。
空气里面飘荡着一股淡淡的难闻气味,二楼也没有人。
林菲菲一口气爬了五层楼,味道越来越重,好奇心驱使着她不断的往走,一直到了六楼住院部。
推开门,那股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眼前的一切让林菲菲目瞪口呆。
整个住院部的天花板和地板诠释红色的血管状增生物,地面长出类似霉菌一样的斑点,墙壁生出一撮撮的红色的毛儿。
“这是……这是……”林菲菲说不出话来,她捂着嘴,慢慢后退,想要离开这里。
一转头,楼梯大门被墙壁增生的肉瘤堵住,往下的路被封死了,她只能慢慢往前面走。
放在走道里的额外病床,躺着类似虫茧的红色肉孢,仿佛会呼吸似的,一鼓一缩,同时,表面还流着黄色的粘液。
封闭的病房里,不时能听到有人在呻吟。
“有人在里面……?”林菲菲既害怕又担心,她轻轻推开一扇病房的门,往里面看。
三个看起来像人的东西躺在床,它们全身通红,就像是被扒了皮之后,只剩下肌肉组织的人类,肚子鼓胀着,躺在床轻轻的呻吟。
“医生……好痛啊……医生……”
仿佛是察觉到有人来了,靠近门的床位,那位病患轻轻的说起话来。
听声音,是个女性。
林菲菲走进病房,轻轻从把门关,凑到这位病患身前,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了?”
“医生……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啊……你说我很快就能康复的……”病患闭着眼睛,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来。
“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林菲菲问。
“我忘了……好久了……好久……没有看到阳光和天空……”那病患说着说着,昏了过去。
林菲菲退后,她不知道住院部为什么变成了这样,也不知道医院里还有这些病人。
此时,门外的走廊里传来脚步声。
她拉开门,看到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中年人朝自己这间房走来。
是吴主任,内科的主治大夫。
“吴主任?!吴主任!”林菲菲喜出望外,终于看到一个活人,她立马跑出房间,朝吴主任跑去。
吴主任扶了扶眼镜框,笑着看向林菲菲,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林菲菲慌张道:“我也不知道,大家都不见了,病房里的病人又是怎么回事?”
“不要紧张,我也是刚刚才发现这种情况……你跟我来,我们先去办公室,看能不能联系到外面。”吴主任笑道。
林菲菲猛点头,跟着吴主任往走廊深处走去。
……
凌晨3点半的闹钟唤醒了韩卫东,他猛地起身,揉了揉眼睛。
林菲菲4点下班,自己现在骑自行车过去,时间足够了。
他披外套,拿起电话拨通医院值班室的号码。
“嘟……嘟……嘟……”
“喂?”
“我是韩卫东啊,林菲菲在吗?”韩卫东道。
“哦,东哥啊~来接老婆下班吗?”电话另一头的小护士笑道。
“啊,是啊。她现在忙不忙啊?我先过来,如果忙的话,我就在外面等。”韩卫东道。
“你等一下哈。”小护士道。
电话那头传来话筒被搁在桌子的咔哒声。
韩卫东闭眼睛等待,借机再眯一小会儿。
等了会儿,小护士回来了,道:“东哥,你稍等啊,我没找到菲菲姐,可能是去厕所了……”
“哦,不要紧,那我就先过来吧。”韩卫东道。
“好的,那我等会儿跟菲菲姐说一声。”小护士道。
韩卫东嗯了一声,挂了电话,下楼开锁,骑着凤凰自行车就朝医院出发。
夜里凉风大,韩卫东感受到一股寒意,凌晨的街道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在骑行。
到医院北门的时候已经是3点50多,他锁了车,来到急诊科。
打点滴的病患已经没有了,两个小护士和两个医生在走廊里交谈,仿佛正在处理什么急事。
看到韩卫东走进来,一个小护士指向他:“他来了!”
医生回头,和韩卫东四目相对,韩卫东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了紧张和不安。
“你是……林菲菲的老公?”医生快步走前来。
“是啊,我来接她下班。”韩卫东道,但他已经紧锁眉头,知道对方准备给他一个坏消息。
“我们找不到林菲菲,后来看监控录像……”医生道。
“录像怎么了?”韩卫东看着医生的眼睛。
“她就坐在那个地方。”医生指向值班室外面的小桌子,那是夜间护士的岗位,专门负责打点滴等事情。
“她1点多的时候坐在那里睡了一会儿……2点的时候,人突然消失了……”医生道。
“消失?什么意思?”韩卫东不解。
“就是,字面意义的消失……人坐在那儿,然后就不见了……”医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