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四:光怪陆离的梦
她的这一段话让归故愣了一下,回过神后,它轻声开口:‘可是这与那并不相同啊,你说的那个是偷拍,偷窥,而你徒弟的这个是正大光明的啊。’
‘正大光明的吗?’张无忧咀嚼了一会儿它的这段话,半晌,她再次开口:‘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也认同,但不知怎的,我就是觉得不太舒服。
这些画与雕塑是他们什么时候做的我不清楚,但是从他们和我说的话中来看应该很早了,我甚至觉得是从我第一次离开的时候。
归故你想一下,我第二次回来时他们和我有说有笑的模样,再想一下他们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把我画成画,把我刻成冰雕…
你可以认为这是很深情的举动,但是我却感觉到了阵阵恶寒,在我的心里,他们这样和在我生活的那个世界里,偷拍别人的人没有什么严格意义的差别。
虽然你可能会觉得他们一个是因为喜欢,而另一个则很大可能是因为有特殊癖好。’
她的这一段话轻轻柔柔的,低低的嗓音仿佛是在讲什么美好的童话故事一般。
将她的话听完,归故认同的点了点头,它抿着嘴笑,“我明白了宿主大大。”
翠青色的杯子被再次放回桌面,白皙纤细的指尖离开,它微微掠着桌面渐渐远去。
未绣有任何纹路的裙摆铺散在床铺之,两抹白色极其相似,如牛奶一般的颜色融于一体。
张无忧又躺回来床,不知怎的,这两日她总是很喜欢靠着什么,能坐着不想站着,能躺着不想坐着。
在床躺着没一会儿她便睡着了,神态安详娴静,在此刻,她的容貌好似与画那被抱着的姑娘重叠了,只不过一个面色红润,一个苍白如纸。
归故坐在系统空间里看着,它并没有看多久,也不过几瞬的时间便收回了视线。
宿主这两日的变化它一直看在眼里,但是它不能插手,总局的规定非常严格,一秒它刚把真相说出,下一秒它有可能就会迎来毁灭。
屏幕闪过一抹蓝光,旋极素雅的房间转换成了华丽的宫殿,身着宫装的小丫鬟们一个个从中而过,在碰到迎面走来的雍容女子时齐齐蹲下了身。
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声:“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
这是归故前段时间迷的古代宫廷剧,其实已经好长时间没看了,现在宿主睡着了没有人和它聊天解闷,无奈,它只好再次将其打开。
这一觉张无忧并没有睡多久,也就两刻钟左右,但她却做了很多梦,不知是不是因为今天看到了画的原因,她梦到了柳潇潇死的那一天。
鲜血将她竹青色的衣裙染的暗沉,她静静地躺在她的怀中无声无息,鲜红的液体仿佛不会枯竭般源源不断的流着,不多时便是那纯白的衣群成了朱红色。
四周静的不可思议,没有人的声音,没有风的声音,在此刻,世界仿佛只剩下了她一人。
她的眼眸转动想要找寻到自己的同伴,结果在不远处看到了一个持笔作画的白衣男子,男子的脸本没有表情,平平淡淡,清冷如冰。
似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男子的目光从面前的画布离开,他抬起眸看了过来。
两条视线交汇,男子的嘴边弯出了一抹笑,浅浅的梨涡浮现,他的眼眸清亮如宝石,淡粉色的唇微启,声音低低的说出了一段没有波澜的话。
“师尊,不要看我,请你尽快回到刚才的情绪中,我帮你记录下来。”
她看到了自己的眼眸赫然睁大,旋即天旋地转,景象变换,她被迫闭了眼睛,红衣男子也因此消失。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有可能是漫长的一个世纪,也有可能是短暂的几瞬,她再次睁开了眼眸,而这一次,场景变成了她的竹屋里。
她本在空中漂浮,但等看到那席地而坐的白衣女子时,她变了情况,她成了那个女子,低垂着眼帘,看着手中的话本抿嘴而笑。
“叮,叮叮…”静谧的空间里突兀的响起了一道道这样的声音,它时快时慢,时轻时重,太过明显,让人无法忽视。
她抬起首转眸看了过去,清雅的木门边,白衣男子同她一样坐在地,在他的面前放着一张宽宽的矮桌,桌子立着一块儿初有轮廓的寒冰。
这一次,他们从一开始便四目相对,藏蓝色的眸子蕴着盈盈的笑,他朝她弯了弯唇,不久便转移了目光,他又看向了那块冰,泛着寒光的刻刀灵活地动作。
他没有说话,她听到自己出了声,听到自己问了一句:“你在做什么?为何要这样?”
零碎的冰屑散落在桌面,与此同时,男子抬起了眸,他依旧笑着,语调轻轻,柔柔润润:“师尊,请别在乎这些,您要醒了。”
“什么?”对于他这一句不明所以的话,她霎时间蹙起了眉,她还想再问一些什么,结果却见到那男子的身形逐渐虚幻。
他好像随着风离开了,矮桌前没有了他的身影,只留下了那一个已经完成,正垂眸而笑的冰雕。
桌子后面的门合了,不同于刚才,紧闭的门扉面出现了一幅半人高的画,它静静地挂在冰雕的后面。
纯洁通透的冰映着画四目惊心的血泊,它似也变得红了起来,闪过一抹微弱的红光。
那温润的男声又响起了,这一次好像是在门外,一声接着一声,好似在呼唤着她。
听到那声音,她将手中的话本放在了地,缓缓站了起来,她无声的一步一步往前走。
纯白的衣裙穿过矮桌的冰雕走至了门前,她看着门的画驻足了片刻,翠绿色的眸子眨了一下,她抬脚穿了过去。
竹屋外明亮极了,温暖的阳光有了颜色,耀目的淡金色撒在两个男子的身,赤红与湛蓝的衣袖轻抬,他们朝她伸出了手。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悠悠徐徐:“师尊,醒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