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五:简单的幸福
宋长卿嘴边的笑微微上扬,拉开椅子,他弯腰坐在了上面,声音也比刚才带了些许愉悦:“师尊喜欢就好。”
说完这一句,他的眼眸微转,看向了坐在自己对面的季云笙。
他这一眼没有任何挑衅的意味,甚至还柔柔和和的,但深知他性情的季云笙却因此攥了攥手指。
不就是被师尊夸一次吗?搞得谁没被夸过似的。
想到此处,他的心平静了下来,无视掉那个目光安静的吃起了布丁上的花瓣。
看这两人的“互动”张无忧眨了一下眼睛,片晌,在心里叹了口气。
吃饭并不是个要花费很长时间的工程,一刻钟后,将自己用过的碗勺施下洁净术,张无忧轻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唇边笑意浅浅,微不可察一般,“一会儿你们收拾好就各自离开吧,为师我出去逛逛了。”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就在这时,她感觉到有手拽住了她的衣袖;用的力道不大,她想要甩开轻而易举,只不过是想引起注意力。
微微垂眸,眼瞳转动,张无忧看向了扯住她的男子,不知怎的,自从来到仙界的第一件事发生之后,对于徒弟们的这个行为,她有一些从心里生出的厌恶。
声音含着几分冷意,她缓缓开口:“云云,你做什么?”
被她眼眸中的情绪与语调惊了一下,季云笙收回了握着那一抹白的手,他仰头看着她,声音低低:“师尊想要去哪里?我可以跟着吗?”
他的眼眸中藏着几分浅浅的小心与希翼,见此,张无忧不由频蹙,“我要去哪里是我的自由,你跟着做什么?”
她的这一段话其实语调很轻柔,但是总让人觉得有几分质问的意味。
季云笙抿了抿嘴,声音好似更低了,在这种情况下那种有细微磨砂的质感颇为明显,“因为很想念师尊,因为很害怕,怕一会儿看不到你你就像上次一样离开了。”
这下换张无忧抿嘴了,又有一道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不用想,肯定是大徒弟。
现在她颇为无语,尽管已经知道了两个徒弟的心思,她依旧无法理解,就觉得很夸张。
静默了片晌,她再次开口:“我去找渡宁聊天,近段时间不会离开,至于你可不可以跟着…”
说到这里,她一顿,就在两者觉得有望的时候,现实给他们泼了一盆凉水,“不可以,我需要有我自己的空间。
而你也不要整天想着粘着我,人…仙生总有分离,没有谁可以一直陪着谁,知道吗?”
这一句话她其实说过很多遍了,但是不受控制,每一次看到徒弟想要跟她一起的时候,她总想说出这段话。
她知道他们很大可能性不会听进去,甚至不会听,毕竟这么大了,都有自己的思想了,但是每一次说出之后她就觉得他们会改。
此话一经出现,殿内恢复了吃饭时的寂静。
不同以往,这一次他们没再反驳,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惹她生气了怎么办?静静的听着就好了。
其实很多时候这种是最气人的,但是不得不说也是最管用的,不分神,不想别的,就静静的听着你说话,时不时的还点点头。
这让谁看到都会消气啊,特别是根本就没有生气的张无忧,那脸上的笑瞬间就出来了。
她看了眼两者,嗓音跟着蕴上了笑:“你们说对吧?哪有一直在一起的呢?痛苦的在一起,不如分开,长痛不如短痛嘛。”
目光交汇一瞬,两者异口同声:“嗯嗯。”
“嗯?”张无忧挑了挑眼梢。
今天怎么这么乖?不对劲啊,不会是在应付她吧?
她想要问一下,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算了,活的糊涂一点也好,像这种情况下真实答案肯定不是她想要的。
想到此处,张无忧豁然开朗,她没在停留多久,又说了两句话后,便在两个徒弟的目光中离开了。
他们的目光格外热烈,甚至让她凭空生出几分心虚的感觉,就像是把两个小动物丢弃在的路边一样。
虚无飘渺的感觉最是扰人,将心虚拂开,她步履轻快的踏出了济安殿的大门。
清晨微微发暖的阳光迎面而来,洒在女子的身上,为其镀上了一层淡淡的橘色光辉。
及大腿的长发被轻柔的风微微吹起,随着主人行走的动作,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
写着“济安殿”的匾额散着淡淡金光,在那龙飞凤舞般的字体之上浮着流光。
与之一同发亮的是站在匾额之下蓝衣男子的心情。
看着那抹白色的身影彻底消失,宋长卿嘴边的笑意更浓,声音却也带有几分愉悦的清朗:“师尊刚才离开时的表情真的是太可爱了,二师弟觉得呢?”
立在他身旁的季云笙并没有回答他,没在停多久,他转身向着右侧的竹霁殿而去,不一会儿便没了踪迹。
……
济安殿与渡宁殿有一定的距离,如果步行的话需要大约两刻钟的时间。
而张无忧丝毫不着急,看看锦鲤,赏赏荷花,听听其他女仙说的八卦,等她抵达渡宁殿门口时时间翻了一倍。
殿里有正看着心法的小弟子,见她到来也没通报直接将她迎到了正厅。
将茶水倒好,小弟子朝她弯腰作揖,“济安尊,还请您等候片刻,小仙去请师尊。”
张无忧笑着点了点头,看着他踏出了厅门。
……
“咚咚咚——”浑厚的敲门声在寂静的书殿里响起,吸引了正低垂着眼眸给魔尊写回信的姚楚尧的注意力。
手上的笔顿了一下,他抬起了眼眸轻柔出声:“进来。”
殿门开关没声,走至书案的不远处小弟子弯腰行了一个弟子礼,他的声音轻轻:“师尊,济安尊来了,现正在正厅等候。”
一语话落,姚楚尧的眼眸亮了亮,将笔下的最后一个字收尾,用法术把字迹烘干,他将纸张折好装进信封而后轻点了一下。
信封自桌面上凭空消失,紧随着的,他从椅子上站起了身,漆黑的眼眸变得柔和,他走至小弟子的身旁,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为师知道了,免礼吧,桌面上是前些天为师刚刚得到的术籍,你拿去看看适不适合你吧。”
说完这一句,他没等小弟子反应抬脚出了殿门。
只是报了个信最近没有任何突出表现的小弟子:???
原来幸福可以这么突然且简单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