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六十六:楚楚儿,你要记得我啊
张无忧很是相信总局,所以她一直认为君莞肯定不会死,这只是她生命长河中的一个挫折。
所以,在听到对方愈来愈虚弱的声音时她的心中没有任何波动,只一心想着怎么把前者先给救出来。
脚尖点地越在半空中,视线在阵法扫视了一圈,不久,张无忧看向了一旁的二徒弟,“云云,我对魔界术法了解甚少,你觉得这个该怎么破?”
低垂着眸,季云笙细细勘察了一遍,旋即他转目露出一抹浅笑,“东南方那个不同于别者一般兴奋合着眼睛的魔族,杀了他,是第一步。”
“嗯?”张无忧循着他的话音看了过去,果然,在那里站着一个双手合十与身旁者有些不同的男子。
弯唇勾出一抹笑,她向着东南飞身而去,手的长剑随着她的动作闪过寒光,不甚明亮,却露着让人胆颤的杀意。
握着剑在空中划出流畅的弧度,锐利的剑光从剑刃而出,随着她的动作,不偏不倚,直击向合眸男子。
赫然间,男子睁开了眼眸,双手结印。
“砰!!!”是剑光击在屏障的声音,但很显然,那屏障不够结实,随着声音响起,一条条裂纹在面迅速显现。
速度极快,不过眨眼间屏障便裂成了碎片然后消失不见,而那男子也因为躲避不及时硬生生的受下了其余的剑光。
张无忧这一击丝毫没留余力,将这招数的威力用了个十成十。
“噗!”男子喷出一口鲜血,跪倒在地双目睁得极圆,其中满是恨意。
这种恨意很奇怪,不是因为她打伤了他,更像是因为她剥夺了他完成一个伟大仪式的机会。
他没有再坚持多久,身砸倒在地了无声息。
眯了眯眼睛,张无忧心里对温珏的能力更加佩服了几分。
纵然他们本就有这个想法,但是临死前能出现这种眼神,她觉得,应该少不了他的作为。
死了一个在阵法中比较关键一点的,他身旁的那些魔族没有任何反应,只专注着自己的领域,眼眸死死地盯着阵眼中的女子。
女子更加虚弱了,但那双眼眸却格外明亮,根本不像是魂飞魄散前的模样,见她如此,更加确定了张无忧心中的想法。
收回剑,她开始根据两个徒弟的判断一点一点瓦解阵法,先从最外围,随着时间推移渐渐靠里。
那没有一丝污垢的剑刃也因此沾染了更多的鲜血,入目满是赤红,像是被血浸了色。
持着剑,张无忧离君莞越来越近,但她心里却没有浮现几分开心,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后者的气息已经弱到微不可察的地步。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她真的会死?这不应该啊,还是说这个阵法会让人的感知能力减弱?
她心里更偏向第二个想法,这么想着,没有过多久,她被不远处女子极轻的笑声吸引了注意力,她循着看了过去,而后锁了眉。
血,赤红一片触目惊心的血,清晰可见,是从女子的四肢新流出的,流动在极尽复杂的每一条纹路,不久,像是藤蔓一样缠绕住了她的五指。
这是…
张无忧被艳丽的颜色吸引住了,她看着那些血慢慢攀爬了女子的身体,去向了她的脖子,而后,仿佛鲜红的绳子似的将其围绕。
女子背对着她,她看不到对方的神色,但光是这幅景象都让她感受到了窒息感,女子只会更甚。
可是不管是她的说话声还是她的笑声,她感觉到的只有轻松,置生死于度外的轻松。
张无忧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就只是觉得有什么地方有点不对,好像脱离了她的想象。
她的心里突然浮现一个想法——君君会死。
这个想法一经出现她自己都吓了一跳,这本是不可能发生的情况,她做任务的途中也从未有过这种想法。
但是这一次,她却觉得事是真有可能会像她想象的这样,明明任务对象对象是不会在执行者没有完成之前死的,这是她长久以来得下的结论。
但是今天…
将剑收回,放入系统空间,张无忧不在与魔族纠缠而是换了个角度,换成了可以观察女子神色的角度。
对于她突如其来的改变,经历了一回,宋长卿与季云笙已然见怪不怪,她走,他们就跟着,反正师尊现在也不会烦他们。
心里有了想法,两者便没再停留,只安静的跟了过去,最后停在了她的身旁。
又有几道目光落在了身,有审视,有观察,要是放在往常,她肯定会去看看都是谁,然后取下那个审视的性命。
但君莞现在已经没有精力了,她抬着眸,凝视着不远处景象的身形,那是一个身着竹青色衣袍的男子,在此刻,正皱着眉看她。
那是她费尽千辛万苦也想吸引的目光,过不多久,她就再也看不到了。
红唇弯出一抹笑,君莞的声音轻轻:“楚楚儿,你现在应该会开心吧,过不多久你的周围就会少了一个一直骚扰你的魔头。
到那时,你会怎么做呢?大摆宴席,因此而庆祝?之后再一举将魔族赶尽杀绝?”
“哈。”说到这里,她再次笑了一声,相比于一次,这次增加了几分让人琢磨不透的意味,“如果真的是这样,你应该会很忙。”
她一字一句地说着,在另一边,姚楚尧静静的看着,除了一开始的轻声询问,之后他便没有说过一句话,发出过一个音节。
而他的不回应,并没有影响到君莞,她的语调婉转,像是在午后闲谈:“忙起来,你应该就不会有时间想我了。
那样过不多久你应该就会把我忘了,啊,不甘心啊,我做了这么多,落得一个这样的下场,全都是因为你,到最后你却会因为时间的流逝,把我给忘记。”
说到这里,她语调低了下来,少顷,有些涣散的眼眸闪过微光,她幽幽道:“楚楚儿,你要记得我啊。
好的,坏的,仗剑天涯的,作恶多端的…我,仙子也好,魔尊也罢,你要记得我啊,你要记得我…”
她已经是强弩之末,说出的话越来越微弱,四肢也开始有了变化,纤细白皙的手指慢慢的融化,最终变成了一滩血水。
融化的速度愈来愈快,从边梢转移到了中枢,前后不过几瞬的功夫,那往日肆意张扬的魔尊化成了她最爱的颜色。
那是一抹极致的红,没有一丝杂质的存在,就像是悬挂在魔界空的太阳落在了地面之,造就了这一幅绮丽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