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一:逐渐扩大的容忍
宋长卿慢他一步,和他的路线不同,他进门之后便直接向着梳妆台而去。
感受到气息的逐渐靠近,盯着额上那一个新冒出痘痘的张无忧收回了目光,她拿起桌面上的梳子十分自然的递给了刚刚走到身后的男子。
伸手将梳子接过,宋长卿微微垂眸,左手握着梳子,右手抚上了她的发。
他的动作轻柔,连说话也是如此:“师尊,您昨夜是几时睡的呀?”
听到他的这句话,张无忧正在把玩簪子的右手微微一顿,她垂眸回想了一下,旋即悠悠道:“寅时左右吧?具体时间忘了。”
抬眸看了她一眼,宋长卿微微一笑,“睡得这么晚呀?师尊昨晚都在做什么啊?”
微微转眸,张无忧看向了镜子上男子如玉般的面容,她抿嘴一笑,如实回答:“也没做什么,只是和天道聊了会天忘了时间。”
“这样啊。”宋长卿收回了目光,他看向了手上如墨般的青丝,若无其事道,“都聊了些什么呢?可以和弟子说说吗?”
看着他,张无忧并没有直面回答,而是说道:“卿卿好像对昨晚我干了什么格外上心。”
“是啊。”宋长卿直接承认,“弟子确实很好奇,所以,师尊可以说说吗?”
含着笑,张无忧再次将目光落在了手中的白玉簪上,“能聊些什么呢?只不过是聊了聊任务完成之后的事情,说了说我以后会去向何方。”
任务完成之后的事情?
听到她这么说,宋长卿没再继续问下去,他轻笑了一声,而后便禁了声。
师尊昨晚睡觉应该不老实,今早的头发有两处有些打结,梳的时候得慢慢梳,不然她容易疼。
……
收回看向师尊的视线,季云笙垂下了眼帘,纤长的睫毛遮住了几分他眸中的情绪,他安静的将餐具从食盒中取出。
瓷碗着桌无声,他将它们一一在桌面上摆放好,他的,师尊的,甚至连死对头宋长卿的都盛好了玉米粥。
摆放好之后,他抬步走向了洗漱架,而后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了一个装了一多半水的瓷盆,以及洗漱所用的杯具。
绾发需要时间,等他全部做好时另一边的行程也不过进行了一半。
和以往大多时候一样,他又走了过去坐在了师尊身旁的凳子上,而这一次有些不一样——师尊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眼眸顿时亮了起来,季云笙唇角上扬,弯出了一抹笑,虽浅,但尽显开心愉悦,“师尊。”
听着耳边传来的缱绻音色,张无忧抿了抿嘴,她在心里叹息了一声,随着便想要收回手。
但还没等她收回,便感觉到了一阵微微发烫的热度,紧接着又是一道低低的师尊。
循着声音,张无忧偏眸看了他一眼,在看到那一双晶亮的黑眸时,她放松了手上的力道。
算了,反正今天也是最后一天了,抓手就抓手吧,也不是什么太过分的举动。
张无忧这么想着,也就释然了,就算到后面二徒弟与她十指相扣在了一起她也没有说什么,就只看了一眼。
而在她的身后,宋长卿默不作声的看着,只一双眼眸昏暗不明,让人一眼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
俗话说,过分纵容的感情最终都会不平衡。
而张无忧虽然不至于如此,但因为她一心想着是最后一天,便一般两个徒弟想做什么她也就随着。
因此,就导致两者提出了一些以往从未敢说出口的想法,比如说:师尊,我可以为你画一幅画吗?
刚刚放下碗筷,张无忧便听到了这样一段话,说实话,她并不是很想答应,她觉得,纵容也得有度,但是…
绮丽的眉眼好似含着万千星光,季云笙抿唇笑着,他一瞬不移地看着她,神色中尽是期盼。
张无忧:……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啊,你这样我很难办啊。
心里的防线随着二徒弟逐渐失落的眼神崩塌,最后,张无忧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她一心想着最后一天,而她并没有发觉,她对二徒弟的容忍程度放大了好多倍,这是日积月累的,一点一点,她甚至都不知道。
端着碗的手顿了一下,宋长卿转眸看向了不远处的张无忧,没有言语,他就这么看着她,将她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
“太好了。”得到允许,季云笙眼眸微弯,说话时的语调都微微扬起。
将自己用过的碗筷收拾好,他走到了张无忧的身边,牵起了她的手。
在此时,他的声音蕴含着丝雀跃:“师尊,那你能跟我去竹霁殿后的桃花林吗?你都两天没有去过了。”
“去桃花林?”张无忧重复了一遍,旋即道:“在这里不行吗?”
季云笙未置可否,只说了一句:“师尊,那里的景色好,美丽的花儿与你可以相得映彰。”
微微抬头看着他,张无忧的眼睛一眨不眨,瞳孔转动,她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
而就在此刻,一道温和的男声徐徐传了过来:“师尊,您答应了二师弟陪他作画,那您可以陪弟子下一次棋吗?”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停了一下,再响起时轻了几分:“自从您这次回来,您就没有与弟子对弈过。”
……
答应了一个,总不能回绝另一个,没有办法,最终张无忧都应了下来,根据先来后到,先随着二徒弟去了桃花林。
在前往的期间,她碰到了小徒弟与思中,两者相携着一幅甜蜜的模样,特别是后者,说话时声音都含着笑。
并没有多做停留,随着二徒弟握着的手越来越紧,张无忧只简单的交谈了两句便其分别了。
于前两日来时不同,林中的花儿开得更盛了,远远的看去,深红色,浅粉色,以及纯白色,错落有致,绘成了一幅绮丽的画卷。
席地坐在一棵花儿为纯白色的桃树下,张无忧看着不远处的红衣男子抿了抿唇。
她以为对方是一时兴起,没想到啊,没想到,这都是算好的!
不然谁会没事携带着颜料,以及作画所用的工具?
这可真的是不错啊。
看着女子面容上浮现的郁闷,季云笙弯出了一抹笑,持着笔,他默不作声的将其一点一点的转移到了画布上。
颜色随着他落笔一点点晕染,记录着对面女子片刻而过的神情,对此,后者全然不知,尽力的保持着脸上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