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我们的调查中,发现K在众多线索里,好像完全没有牵扯到杜有朋姐第的事件,就好像这件事,他是一个外人然后横插了一脚一样,目的也并不知晓。”
徐正警盯着潘孝杰凶手的刀伤:“另外关于高文秋和杜雅丽,有件事情我得告诉你,杜雅丽案子的判决下来了一部分,
我是作为内部人员知晓的,刘鑫和杜雅丽因为故意杀人罪还有纵火罪已经是注定的死刑了,这个不用担心,不过高文秋,
在杜雅丽的证词里,高文秋只是一个帮凶,且他除了帮助杜雅丽搬运尸体之外好像也并未参与到她杀人的过程里,加之杜雅丽的自首,
那个女人在审讯室里强烈要求,要我们从轻处理高文秋,上面经过讨论,确定高文秋也是数罪并处,但可能因为杜雅丽的证词和态度,免除了高文秋的死刑,
至于具体是无期徒刑还是多少年判刑我个人就不知道了。”
徐正警凝望窗外:“另外说个跟案件没关系的事情,高文秋现在的情况已经被医院鉴定已经不适宜正常生活,
监狱原本打算给他安排在一个特殊的监狱服刑,可是杜雅丽前天早上却忽然告诉我们,她说想把她身上的好皮肤移植到高文秋烧伤的身体上。”
潘孝杰有些意外:
“皮肤移植我以前舅舅医院的护士说起过,捐赠者给病人捐赠皮肤,剥皮时因为要保证皮肤的细胞存活率,所以捐赠者不能打麻药,
只能是硬扛着疼痛被医生剥离下来,看来这个女人对高文秋的感情还真是..。”
徐正警从旁边的水果篮里又拿了个苹果,叹了口气:
“爱情都是美好的,只不过他们的这种美好,太让人窒息且致命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徐正警大口咬着手里的苹果:
“行了,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你这段时间就先在医院里好好养伤,关于你母亲医院的情况,调查清楚后我会再来告诉你。”
徐正警站起身,用力的直了直腰:
“另外刚才我听护士说,一周后高文秋就要进行捐赠者植皮手术了,手术完成后他将会被转移到锯鳞市的法院等待判刑,你要是想跟他说说什么,
就趁着这几天他待在这家医院里的时候,我会提早跟看守的警察们打个招呼,毕竟你们是同学兼室友,即使出了这些事情。”
徐正警莫名伤感的道:“大学生活无论好坏也都是值得怀念的啊,可惜..一去不复返咯。”
他转过身,抬起手拜了拜:
“过几天再见了小子。”
潘孝杰转头看向窗外,医院里住着许多紫色的小花,夏天那些花都开的很旺,
看起来格外讨人喜欢。
就像是曾经,某个宿舍里的四个兄弟,在大街上说说笑笑,
时不时聊到隔壁的女同学时,还会互相调侃彼此的眼光和口味。
从上课到下课,从吃饭到上网,那种日子,应该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一周,潘孝杰的伤势好的很快,除了右腿骨折打上的石膏比较影响行动之外,胸口处的伤口已经不怎么要紧。
潘孝杰的母亲时不时也会来看看自己,但更多的时候,母亲还是待着舅舅的医院里上班。
关于高文秋等人的事情,潘孝杰并没有很细节的告诉母亲,他只是大抵的说了说情况,因为这些东西实在不值得炫耀。
潘孝杰自己拄着医疗拐杖,慢慢走在医院内部的石子路上,
医院里的病人很多都会在白天的时候,坐着轮椅,或者跟自己一样拄着拐杖被亲人搀扶着进行身体恢复训练。
潘孝杰累了就坐在一个长椅,出神似的看着医院里的风景。
从自己父亲,再到如今的高文秋,这些杀人的人,他们最后所得到的东西真的是值得为之付出的吗?
明天就是高文秋进行植皮手术的日子了。
一周来潘孝杰几次都路过警察们看守的那个病房,但是每次潘孝杰都是在犹豫之后又退了回来。
因为他不知道见了文秋,自己想跟他说什么,能说什么。
四年的感情,只需要一顿晚饭就能全部抹去,就好像那些日子不过都是一场虚幻的梦。
梦里的人全部都是虚假的,那些故事也是虚假的。
刘鑫,高文秋,他们究竟还是不是自己曾经认识的那样?
潘孝杰回头看着大楼里一个隔离的病房,然后一瘸一拐的走了过去。
跟徐正警说的一样,他早就跟那些看守的警察们打好了招呼,
甚至不需要跟他们说什么,每次当潘孝杰来到病房门口的时候,那两个看守的警察就会故意走远一小段距离。
病房里的高文秋躺在床上,许多专业的医疗器械护着他已经破裂焦灼的皮肤,
男人痛苦的表情似乎已经在几天的时间里于脸上僵住。
潘孝杰慢慢转动门把手,高文秋没有睁眼,他应该以为自己是那个两个警察来查岗吧。
“文秋。”
听到熟悉的声音,躺在病床上的高文秋忽然睁开了眼睛,他朝着潘孝杰的方向转过头,
眼睛盯着他胸口的刀疤和那根摔断的右腿。
“潘孝杰..”
“他们应该把我没死的消息告诉你了吧?”
潘孝杰把房门关闭,从旁边拿了个板凳,坐在高文秋床边。
“没有,不过我猜到了,从那些人的表情里就能看得出来。”
高文秋的眼睛里有震惊,但更多的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疑虑:
“我没想到你会来看我。”
“我们毕竟是同学,无论发生过什么,到了现在这种地步,也应该都看开了。”
高文秋面朝屋顶,声音很轻:“我不像你,有些东西看的没那么看。”
病房里两人沉默着,似乎都在思考接下来应该说些什么..
但是能说什么呢?一切都晚了。
“你胸口上的伤怎么样了?”
潘孝杰嗯了一声:“没事了,医生说可能会留疤,不过大男人留点疤不要紧,得亏那天你没划伤我的脸,不然以后娶媳妇都成问题。”
高文秋笑了一下:“你还是挺会说,肖鹏呢,他怎么样了?”
“他也没事,甚至情况比我还好点,虽然脸上可能会留下一点小疤。”
高文秋闭上眼睛,能看到他表情有些动容。
但剩下的时间,再没有说话。
“那没事的话,我就走了,祝你明天的手术顺利。”
潘孝杰站起身,慢慢移动那条打着石膏的右腿。
拧开病房的门把。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