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仅止于此了。

混沌青莲的诞生若是如此简单，他们这些圣人早就去做了。

混沌青莲更多的是盘古大道的承载，没有盘古大道，根本无法孕育改变混沌青莲。

而盘古大道，根本无法重现，那般得天独厚的条件，也只有盘古拥有。

虽明白这点，通天对眼下的王牧还是有了些兴致，他能走到多远呢！

到了这一步已经难能可贵，又在绝境中硬生生迈出一步，若是在圣人与准圣中划分个境界，王牧显然已经达成了这个境界。

未至圣人，却远超准圣，让本来无法跨越的鸿沟变得简单了点。

此刻无数的视线定格在王牧身上，但能看出他的变化的，却也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位圣人。

从漫不静心到现在的饶有兴致，已经是巨大的转变。

若是成功跨越最后的九个台阶，即使是这些存在，也不得不正视王牧。

踏上九十一阶，王牧已经遗忘了所有的东西，心中也没有丝毫的争胜心，他眼前不知为何重现了之前的时光长河。

元始道韵化作滔滔河水，阻力好似无数的手掌拉扯着他的双腿，将他一点点朝后拖拽。

他则是个跋山涉水的巨人，以自身与元始道韵相抗。

二者的差距极为明显，宛如凡人抵抗天地自然之力，但又有所不同，其中一点不灭意味让这个巨人的身躯变得格外坚实。

任尔冲刷万千，巨人如磐石佁然不动，而且一点点朝前方跋涉。

外界，混沌的气流裹挟着身躯，一步步坚实的落在玉虚阶上。

九十二阶直到九十六阶。

踏上九十六阶的刹那，全身风暴席卷，混沌气流被冲刷散尽，露出了其后千疮百孔的身躯，透过身躯，可见点点金光。

那是经过不灭之躯沾染的鲜血，也带着不灭属性。

云床之上，元始再次睁眼，圣人法眼看穿了这滴鲜血的本质。

“不死不灭。”

他的眼神第一次出现变化，也明白了王牧的依仗。

有如此神通，再加上此刻的强横实力，的确可一定程度上与圣人面对面。

他的想法忽然产生了些改变。

……

时光长河的幻境中，王牧停下了脚步，前方出现了一道古幡，横空而立，将四周禁锢成了它的领地。

王牧寸步难行。

渐渐的，这道古幡变化了，隐隐约约可见元始身影，一元复始，从天地诞生时降生，与天地劫末时存在，二者勾连，完整混元。

元始大道。

直到现在，他才真正直面了元始大道根本，也是最危急的时刻。

他深吸口气，如前方隐约存在的元始道人一般，也盘膝坐在了河水之上，身上有混沌的气息散发出来。

没有过去未来，没有时光烙印，只有他的大道是锚点，牢牢锁定，经历无穷混沌冲刷，而在冲刷过程中，他也在试图掌控混沌。

两种大道，类比之下，元始有始有终，已经混元如一。

王牧立意高远，妄图掌控混沌，重演盘古之道，但只走了一段路程，虽自身锚点不朽，但前路不明。

一种成熟大道，一种前路未知的大道，二者在此时相抗。

没有任何异响，在外界的表现，是那道攀登玉虚阶的巨人忽然停滞了下来，混沌气息也消散，变得真实许多。

众仙神大能暗暗猜测，莫不是已经到达极限。

三十四重天，通天哈哈一笑，一切在他的眼中自然无所遁形，只是他也没想到元始竟然做出了如此决定。

竟在与片刻之前其心中的蝼蚁论道！

三十三重天，太上缓缓睁眸，视线定格在王牧身上，好似要看透他。

北俱芦洲，接引、准提两位圣人对立而坐，此时准提微微轻叹。

“师兄，这位与我大教的缘分在减少，如此大才，不入我西方教实在可惜。”

如此实力，准提已经没有把握去说一句，汝与吾西方教有缘了。

接引面露沉吟，“师弟勿须气馁，量劫之下，万事皆有可能，贫僧观这位施主，与我西方教仍有缘分，可为我西方教三教主。”

准提疑惑，“师兄此言何意。”

接引微笑，“大劫之中，有超脱之机，亦有成道之机，若是吾等与这位施主一并出手，该有几分把握夺得这成道之机吧。”

准提立刻明悟了师兄的意思，摇头道：“师兄，那位太上道友说的很清楚，吾等只可夺超脱，成道之机吾等不可下场。”

接引目含深意，“太上道兄所言，只让吾等不可支使圣人法力，没说不可下场。”

“师弟受通天一剑，伤势未愈，暂跌落圣人之位也是有可能的。”

闻言，准提顿时双目一亮，“师兄所言甚是。”

“如此，他们也不能说吾等不要面皮。”

“善！”

两位教主对视而笑，浩荡佛意宣扬出去，期待的目光也再次放在了玉虚阶上。

……

圣人论道！

这样的场面王牧也没有想过，他也没想到这位传说中重视规矩的元始圣人，会有如此改变。

对他而言，这场挑衅圣人的大动作好似变成了他的机缘。

与圣人论道，观己身不足，的确是场大机缘。

所以王牧放下了争胜之心，沉浸在论道中，开始体悟。

观元始大道，最明显的便是那股混元如一的完整气息，一看就知此道完美无缺，已经走到了尽头或巅峰。

若是开天之时，元始便是创造世界的奇点，以一生万物。

若是劫末之时，元始便是收缩世界的黑洞，收回后依然是自身，不缺不少。

这种感悟让他清晰的体会到，何为万劫不磨万世不易。

这才是圣人本质。

悟道之中，他自身的混沌在扩大，以他己身所做的锚点，逐渐沉入混沌之中，根基更加深厚。

而真实的身躯之中，净世青莲飘出眉心，缓缓落在了王牧脚下，层层莲瓣好似将王牧包起，要再次开始孕育。

而他识海之中，阴阳磨盘失去了颜色，从阴阳二气转化成为混沌之气。

渐渐的，一个崭新的混沌磨盘诞生，再也无需青莲接引混沌之气，此刻磨盘便可直接碾磨混沌，为身躯提供滋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