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能要回来了,我们也不是很确定。”千兰解释道。
“真的吗?”黑月喜出望外:“少……”
“黑月,人多眼杂,我们还是快些与老爷夫人分开吧!”
“哦”黑月虽闭上了嘴,但脸上是难以抑制的兴奋,一切都将回到正轨,这叫她如何不开心。
“老爷夫人日后莫要跟着小姐了,她自失忆后总是疑神疑鬼的,若是被她发现了,你们也不好解释。”白阳提醒道。
“我们只是想保证她的安全,我们……”千兰一脸的委屈,这个青子衿,失了忆就把辛苦将她拉扯大,如母般慈祥美丽的自己忘得一干二净。
“好了兰儿,你还不信白阳的实力吗?”
“我信。”千兰撇了撇嘴。
……
城外竹林,悦耳的琴声穿过竹叶与竹骨,在林中扩散开来。竹下端坐着一翩翩公子,指尖与琴弦相触,便是一曲婉转悠扬,他的身旁站着一闭眼聆听的白衣男子,只见他轻轻起唇:“明月楼的历公子失踪了。”
“谁?”弹琴者不急不缓,甚是悠闲。
“明月楼厉家公子历宴。”
“那不是太子妃的表弟么?”
“七殿下,此事有些蹊跷。”司马访琴见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牵扯面可能不小。”
“那又如何?”钟离伯谦冷冷回道:“只要与兄长无关,就不必搭理,本殿下不想让死士为小小的历宴冒险。”
“那我说历宴消失在景浣山附近呢?”
弹琴的手一滞,发出的琴音生生变了一个调:“立刻派死士去找,活要见人,死……”钟离伯谦起身,背过司马访琴:“要见尸。”
“属下这就去安排。”司马访琴拱手行礼,连忙转身离去。
“等等,让他们千万别上山,在山下寻找即可,顺便将你的琴带走。”死士遇上妄徒,还不知谁更胜一筹呢!
“为何?”
“听我的便是了。”
“是。”
钟离伯谦眯了眯眼,望着青葱的竹叶陷入沉思。夏日特有的热风徐来,被竹林滤得失了该有的温度。历宴,你究竟为何要去招惹妄生门?看来明月楼需得常去才行。放下心中的疑问,不知不觉已经走到明月楼前。这明月楼厉家丢了心爱的儿子,怎么看起来还一切如常呢?
钟离伯谦踏进明月楼,远远便瞧见正胡吃海喝的尉子瑜,在她身后不远处,便是钟离凌身边的跟屁虫钟离云。
钟离伯谦换成平日里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吹着口哨正要往尉子瑜方向走去,却瞥见钟离云与一伙计打扮之人上了楼,而他桌上所有精美的菜品,正原封不动地摆放在原处。
按捺下心中的好奇,又蹦又跳地跑到尉子瑜跟前:“小姐,可不可以给点吃的,我已经五天没吃东西了。”
尉子瑜头也不抬,赶紧咽下刚送进嘴里的鸡腿,连忙张开双臂俯身护住一桌子食物,嘴里含糊不清:“不可以,五天不进食你都能活,相信你不吃我的东西也能挺过难关。”
钟离伯谦会心一笑,面对食物,她的警惕心还挺强。
“可是我快饿死了。”钟离伯谦撒娇道。
“出门右拐,那儿有个角落,躺在那儿死会舒服些。”尉子瑜依旧死死护住食物,据理力争,一步也不肯退让。
“你看我一眼可好?”
“不看,想夺我食物之人想必一定丑陋不堪。”
“丑……”钟离伯谦气结,还是耐着性子哀求道:“就一只小小的鸡腿便可。”
“哎呀大哥,你饿我也饿,你这不还没饿死吗?你与我这已死之人争什么争?”尉子瑜来气了,她可是尝过饿死的滋味,上一世若不是轻易将自己的饭钱交给那嗜赌如命的爹,她也不至于那么悲惨,这一世说什么也不能让人夺了她的食物。
“已死之人?”钟离伯谦心口微疼,为何从她口中听到这死字会让他如此难受。
“是啊,我是已死之人。”尉子瑜完全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是一边护着食物,一边陷入了回忆,眼中泪水打着转,说出的话带着些颤音。
钟离伯谦定了心神,大声嚷嚷道:“尉子瑜你脑子被鸡腿堵了吧?说什么胡话呢?”
尉子瑜猛地抬头,映入眼帘的正是钟离伯谦笑得灿烂的脸,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的脸上,他的皮肤似乎比自己的还要好。
见着来人是钟离伯谦,反而忍不住眼中的泪水,撇着嘴喃喃地自言自语:“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没人会信,我就知道没人会相信我。”豆大的泪珠哗啦啦顺着脸颊而下,打湿了修长脖子上的细小绒毛。
望着眼前哭得毫无形象的尉子瑜,钟离伯谦呼吸一滞,她真的与初见时完全不一样。
“呜呜没有人会相信我的。”尉子瑜手背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开始歇斯底里地哭了起来,将来到这里所有的隐忍、担忧与不安全都发泄出来:“呜呜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到哪里都不能平平淡淡地生活?”
为什么会遇到钟离伯君?为什么会将懵懂的心交予他?为什么要为他放下所有的要求?
为什么?
这世间之事,难解的疑问太多了,多得很多事情都没了一个准确的答案。
“你、你别哭啊!”钟离伯谦伸出手,看着她微微颤抖的双肩,拍也不是不拍也不是,他是真拿这样的尉子瑜没招。
周围的客人时不时向他们投来埋怨的目光,尉子瑜不理不睬,只顾着闭着眼伤心流泪。钟离伯谦手足无措,他连尉子瑜都哄不好,哪里还有心思管那些人的想法。
“别哭了,泪水滴到鸡腿上,味道都变差了。”
“是吗?”尉子瑜一听,连忙止住眼泪,低头望了望自己护在双臂下的食物,抹掉眼泪看清眼下那团绿油油的菜品:“你骗我,这只是青菜。”说完又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周围的人群也开始喧闹起来:“这七殿下平日里看着没个正形,没想到竟能做出这般下作之事。”
“调戏良家妇女收不住场面了吧!活该!”
“就是,大白天抑制不住自己,直接去青楼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