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知寒问夜白:“夜白先生,为什么云雾森林里的动物名字都爱带一个夜字啊?夜鹿,夜豺,夜羊……”
夜白说:“这个嘛,有个说法,云雾森林里面树木遮天蔽日,难得阳光照进来,就像永远都是夜晚似的,而云雾森林里的动物,就像这个夜晚的精灵,所以要给它们的名字都按一个夜字。”
杰一行听了笑起来:“那我们应该叫夜人!”
忠保接道:“离野人不远啦。”
哈哈哈,森林里回荡着他们的笑声。
…………
咚咚咚,杂乱的脚步声,大家停下脚步,压低身子,躲到树干后面。
一群夜羊跑过来,尖嚣声尾随而来,一只小羊被横在路上的树枝弹起来,摔进旁边的林地。
羊群飞跑过去,后面四个张牙舞爪的山鬼,龇牙咧嘴尖叫着,追逐着,他们手里都拿着树枝,虽然山鬼们看见了路边的这十一个人,但他们没有停止追逐。
咚咚咚的脚步声愈来愈远,大家直起身子,长出一口气。
申山纳闷道:“不是说山鬼都在阴晴山生活吗?他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夜白若有所思,“山鬼确实不适合在云雾森林活着,他们不适应潮湿的环境,关节容易坏掉,最后无法行动。
我看这四个山鬼都是雄山鬼,他们眉骨粗大,脑袋大,四肢粗壮,声音粗哑……”
“他们来云雾森林很大的可能是被部落驱逐了,有的山鬼部落的鬼王,当他们感到群落里有的年轻雄性将要威胁到他的地位时,鬼王会驱逐这些年轻的雄山鬼,他们被驱逐后被迫自谋生路,成为流浪山鬼。
单个的流浪山鬼很难独自生存,他们经常结伙行动。”
大家边说话边去林子里找到了那只受伤的小夜羊,小羊倒在地上,已经站不起来了,它的腿断了。
夜白用手捂住小羊的口鼻,小羊挣扎了一会,断气了。
“一只断腿的夜羊是无法在云雾森林存活的。”夜白悻悻地说。
下一步要尝尝夜羊的味道,大家达成一致,烤羊肉!
烤羊肉的味道在森林里散布开来,火焰的炙烤激发出肉里的诱人香味,人们的注意力都在肉上,没有注意藏在树木后面的,四双仇恨的眼睛正恶狠狠地盯着他们。
被打倒的马弁发出一声惨叫,山鬼用木棒猛击他的后脑,砰砰!
正是刚刚追逐夜羊的那四个山鬼,他们回来找那只受伤的小样,那是他们的猎获物。
看见火上正在烤着的羊肉。他们怒火中烧,有人偷了他们的猎物,胆大包天!
他们潜行靠近,杀了在外边警戒的人。
申山拉起杰一行和莫知寒就跑,申山绝不让山鬼伤害两个少年。
山鬼挥舞着大棒直扑过来,夜白和两个弟子截住两个山鬼,他们拔刀战山鬼,忠保和黑五也截住一个山鬼,双方都不客气,上来就打。
另一个山鬼被两个马弁围住,正是这个家伙敲碎了那个死去的马弁的脑袋。
山鬼劈下木棒,力道凶悍,黑五毫无惧色,挺刀接住,山鬼的力气蛮大的,也就是黑五能接住吧。两个你来我往,啪啪,几个回合,山鬼占不了上风。
忠保在旁边看准机会,一脚踹在山鬼的腰上,山鬼一矮,扔下棍子就跑。
夜白和两位弟子围住两个山鬼,一个山鬼突然喷了雁行一脸唾沫,雁行不防备,被他一棍子扫倒。
夜白心说,你个狗东西挺坏啊!
夜白心中怒火起来了,抢上前去,手上加了力道,几招闪电般打出来,掌影幻化,山鬼被打蒙了,这也太快了,一掌推在山鬼胸前,山鬼退后很远,扔了棍子,只觉得胸闷,上不来气,山鬼知道自己不是对手,爬起来撒腿就跑。
另一个和长空对打的山鬼,正自以为占了上风,同伴突然跑了,夜白和雁行回头一起来对付他,他也不傻,知道和这三个人打必败无疑,转头也跑了。
山鬼的野路子在武者面前占不到什么便宜,何况武者们还是以多打少,三只山鬼看抵挡不住,转身逃了。
杀人的那只山鬼跑出不远,被忠保和黑五的暗器打倒。
夜白走到近前,内力灌注在掌上,一个发力振击,咔嚓,山鬼的脑壳登时碎了,杀人偿命!
大家埋葬了惨死的马弁,也没心情吃烤羊肉了,索性把肉收起来留着下次吃,继续赶路。
晚上杰一行躺在帐篷里,还在为马弁的死伤心。
“知道森林里会有艰难,没想到这么艰苦。”杰一行对身边的莫知寒和申山说。
莫知寒接道:“我也没想到,太锻炼我的意志了。”
杰一行黯然道:“尤其是森林里的潮湿,太难以忍受了,我觉得自己快生病了。”
申山道:“我的行公子啊,这里哪能跟王宫比啊,你这是要放弃吗?如果你想放弃,咱们明早就往回走,我会跟夜白说的。”
“可是夜白先生还没完成他的任务啊。”
“什么任务?”
“捉一只鬼脸飞回去啊。”
一句话提醒了大家,多日来大家都把这事给忘了,穿过大半个云雾森林,除了第一天看到过三只鬼脸飞,其后的这些天连鬼脸飞的影子都没见到过。
第二天行进途中。
杰一行问夜白:“夜白先生如果咱们这一趟没有捕捉到鬼脸飞怎么办?”
“哦,如果就是捉不到那就不捉了,反正咱们一趟出来的主要目的已经达到了。”
“主要目的?”
“是啊,这次来云雾森林第一个目的,就是让你们各位北地国的朋友见识下云雾森林,我感觉这个目的已经达成了。”
下午,他们来到一株巨大的古树前,这株古树其实已经死了,留下这庞大的树干屹立不倒。
古树很粗,十个人手拉手将将绕树一周。
最神奇的,有人将古树下部挖出够一个人通行的门,这道门足够高足够阔,一个成年人可以昂首阔步从下面走过去。
夜白手搭凉棚,自上而下,打量这株古树。
“到这里,就到了云雾森林的南部,我们叫这棵古树南天一柱,咱们今晚就住在这里,明天开始往回走。”
“南天一柱!”
申山道:“都看不到最高的地方,这树也真是擎天一柱了。”
忠保拍拍树干,“可惜啊,它死了。”
莫知寒问:“夜白先生,这棵树活了多久啊?”
“估计有一千多年吧,是云雾森林里最古老的树了。”
一千年!众人立刻肃然起敬。
当晚,他们没有支起帐篷,大家就在大树下面的树洞里,坐着睡觉。
这时候已进入盛夏,天气热了,帐篷里面太闷,树洞里通风,体感凉爽。
后半夜,杰一行正睡得香,被人拉起来,睁眼一看是申山,申山拉着他出了树洞。
月光下,朦胧的密林宛如梦境,一切都笼罩在淡蓝色的光晕中。
夜白和长空这对师徒站在远处一棵树下,杰一行和申山远远地看着他们,申山告诉杰一行夜白他们发现了鬼脸飞。
随着一阵吱吱声,长空手里的网飞起来,张开,落下,网下落的过程中两只飞行中的动物落入网中,更高处的树枝上飞起另外一些鬼脸飞,扑棱扑棱飞走了。
对,是鬼脸飞,这回杰一行看清楚了,它们在飞的时候,姿态和其他动物不同。
杰一行和申山跑过去,看网子里的鬼脸飞,两只不大的鬼脸飞在网中吱吱叫,圆圆的眼睛里写满了恐惧,苍白的堆满褶皱的脸上愁云密布,那样子真不愧叫鬼脸飞。
夜白看了看,这是两只雄鬼脸飞,看样子还未成年。
“这可能是两兄弟。”长空说。
它们长的是有点像,个头也差不太多。
夜白只准备了一个笼子装鬼脸飞,现在一下子抓到两只,没办法,只好将两只放在一个笼子里。好在这两只鬼脸飞都很娇小,笼子里的空间够用。
早上起来,大家纷纷到笼子前面看这对鬼脸飞。
莫知寒和黑五都觉得它们长的很滑稽,脸上天然的愁苦表情,惹人发笑。
吃罢早饭,大家开拔往回走,目标圣山城。
一听说往回走,黑五迈开大步,走在最前面。
杰一行和莫知寒就在后面起哄,黑五师兄着急回去娶媳妇喽,小媳妇等不及啦。
黑五也不搭话,咧开大嘴偷着乐。
哈哈哈,申山意味深长地望望一笑满脸褶子的忠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