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大津港的土地,杰一行又重返人间的感觉。
身在老偏岛的日日夜夜,时刻都要陪着小心,海盗毕竟不是正常人,他们喜怒无常,可能因为一点小事翻脸杀人,也可能为了私利设计谋害别人,他们是充满了危险和变数的群体。
有时,杰一行会在心里佩服索拉巴这样的人,他能把海盗们管理的服服帖帖,确实有两下子。
到大津港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先礼写信,杰一行能想象到先礼知道他被海盗抓走的心情。
杰一行把宝丸号如何被海盗掳走,他们在老偏群岛去达达瓜,后来跟铁枪群岛打仗的事,全部写出来,让先礼放心。
写完信,杰一行感觉后背有些疼痛,回想一下,自己也没受伤啊,于是伸手在后背摸了摸,没有伤口,难道是受了内伤?
随后,杰一行给母后也写了一封信,报平安。
杰一行失联这些日子,申立异常焦躁,她太担心这个儿子的安全了,她希望自己的三个儿子都平平安安的。
杰一行他们在大津港住了一晚,第二天启程回金瓯城。
在老偏群岛这些日子,忠保感觉挺累,他总要防着海盗做出什么出格的事,长时间保持警觉太耗费体力。
“终于回家了。”忠保满意地说。
杰一行心里也这样想,“是啊,第一天在老偏群岛,我以为以后要在那里度过很长时间。”
弋龙接道:“我也以为咱们要待很久,时间久了,咱们会变得和海盗一样,幸亏及时离开了。”
杰一行笑,他想象着三个人变成海盗的样子,衣衫褴褛,邋里邋遢,神情也较之前猥琐,太搞笑了。
归心似箭,马不停蹄行了数日,三人离金瓯城愈来愈近。
他们走的是一条近道,近道是林中小路,比直通金瓯城的大路近一些,只是路况比较差,都是高低起伏的土路。
只要能快些回家,他们是不在乎路况的,何况,这条近道最后也汇入大路。
出了树林,他们上了大路,金瓯城在远处的阳光下熠熠发光。
到家了,杰一行心里说,脸上绽开一个浅笑。
“站住!手举起来!不许回头!”一个粗糙的声音喝道。
“手举起来!不许回头!”另一个声音附和。
杰一行慢慢举起双手,这一趟真是太衰啦,眼看就要到金瓯城了,又碰上强人了,多少年了,没听说这条小路上有强盗啊。
忠保长长吐了口气,自言自语,“真他妈倒霉啊!”
下一步,应该是强盗过来抢身上的包袱,怀里的细软,可是这几个强盗动作够慢的,半天还没上来夺包袱。
忍不住的笑声,一个软糯的声音忍不住道:“行哥哥,你们终于回来了,大家都以为你们……”
杰一行放下手,苦笑,莫羡的声音到哪里他都听的出来,这些家伙。…
忠保啐了一口,“小兔崽子,敢截师傅了啊?长能耐了啊,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他们后面四个人骑着马来到身边,大家跳下马来,刚才的第一声是黑五喊的,说来也奇怪他们竟然没听出来黑五的声音,刚才只觉得这喊声就是强盗的声音,狠辣,凶悍,完全被他骗了。
忠保过去照着黑五的屁股就是一脚,“兔崽子,你知道刚才师傅是什么心情吗,刚离了海盗窝又落入土匪窝,你知道是什么心情吗?绝望!”
“哎哟,师傅别恼,师傅别恼,俺们闹着玩呢……”
黑五边说边跑,忠保在后面不依不饶。
哈哈哈,大家望着这师徒俩大笑。
杰可具,莫知寒,莫羡,围住杰一行,看看这位刚从海盗窝爬回来的王子是否缺鼻子少眼儿。
黑五答应给忠保按摩,忠保才饶过他。
听说杰一行他们被海盗抓获后,大家都十分担心,聚在一起长吁短叹,太长的时间没有消息了,曼迪索拉巴一伙多凶残大家都听说的,这次必定是九死一生啊。
前几日,听说杰一行等三人已经回到大津港,并未受伤,这几人听了高兴啊,大家约好要一起去迎接他们回来,算好时间,这两天他们就候在小道和大路交汇处,今日午后,果然让他们等到了。
杰一行在杰可具和莫知寒的胸前各打了一拳,“都成大小伙子了啊,看这胸脯,看这个头。
哎哟,还是我们莫羡出落的超凡脱俗,成了亭亭玉立的大美女了啊,气质出众,那些庸脂俗粉在你面前无地自容啊。”
“哎呀,行哥哥,你笑话人家啊。”莫羡忸怩。
有那么一瞬间,杰一行恍惚又回到了年少时,眼前这几个小伙伴依然在左右,欢乐的时光又回来了。
杰可具说:“你们没消息那几日,母后哭了几次,她以为你回不来了。”
“母后……”杰一行心中不忍,自己出去折腾,母后总是担心的,每一次他回来,母后都希望他少出去,然而,他从未顺了母后的心愿,不免惭愧。
莫知寒也说:“我爹娘听说你和忠保师傅被海盗捉了,几天都吃不下,睡不着。有一天,我听见俺爹说,什么时候能再跟一行说历史故事啊?什么时候能再跟老忠保喝他的桂花酿啊?说完眼圈都红了。”
“让莫先生和师母担心啦,我要去看看他们,等我给你们讲海盗的故事。”杰一行应道。
忠保抹了把眼睛,“知寒啊,让你娘备好桂花酿,忠保师傅要去莫府大醉一场!”
“好啊,好啊。”莫羡抚掌笑道。
大家牵着马,你一言我一语,边说边往金瓯城走。
听说儿子回来了,申立喜出望外。
申立搂住杰一行,前几日她还以为要永远失去这个儿子啦,现在儿子又回到面前,那种失而复得的大喜悦,只有做父母的才能体会。
喜悦的眼泪在申立眼眶里打转,杰一行轻拍母亲的后背,“孩儿向母后赔罪,让母后担心啦。”
儿子这话一出口,申立眼泪扑簌簌下来了。
杰一行跪在母后面前,为自己的罪过忏悔。
申立拉起儿子,这些日子她明白了一个道理,儿子们终究是要长大的,翅膀长硬了,他们就要展开翅膀,越飞越高,天地广大,任尔翱翔。
不离开母亲的卵翼,他们长不大,飞不高,她理解了三个儿子远游天下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