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之前,杰一行去看望莫羡。
竹风院的周边开出两块菜地,韭菜,黄瓜,芹菜,芸豆……
莫羡有时出门看仆从侍弄菜地,偶尔也拿起水舀子浇菜地,杰一行从远处看莫羡的身影,只觉得她已经脱掉了大半女孩气,像一位女主人那样操持着一个家。
杰一行从身后抢过莫羡手里的水舀子,“你可别累到。”
莫羡暗笑,杰一行代替莫羡把菜地浇了一遍。
莫羡打趣道:“嗯嗯,水浇的有模有样啊,表扬一个。”
杰一行擦擦额角的汗,“仿佛看到了丰收的情景,吃不完的菜……”
哈哈哈,莫羡被他的话逗笑了。
杰一行伴着莫羡到附近的小河边溜达,夏初,河水比春天丰沛,河岸边的水草和小花毛茸茸的,河底的卵石直视无碍,手指长短的小鱼成群结队,逆着水流欢快地扭动身体。
“我看这小河里的鱼感觉太舒服了。”莫羡笑说。
杰一行注视着河水,“高兴的事就多做,常来河边溜达溜达。”
莫羡点头,“下雨,河水就不能这么清澈了。”
杰一行想象小河在雨天变得浑浊,美好的景象都要珍惜啊,否则就错过了,人何尝不是呢。
杰一行告诉莫羡,自己要去会盟山监视真神教的集会。
莫羡问:“为什么你每次都积极要求带人出击呢,上一次是去西边退了西高原国的入侵,这一次又要去会盟山……”
杰一行轻叹一声,“我是在寻找一切机会锻炼我的骁骑营,这支千八百人的队伍,就是我要带着突袭朔漠的本钱,他们必须能征善战,不锻炼就没有战力。”
莫羡好像明白了,“哦哦。”
“我要带着他们深入朔漠,找到大山奴,杀了他给父王报仇,还要把天钺抢回来。”
莫羡看着他,“你的心里都是这些事,骁骑营这么少的人,深入朔漠,太危险了。”
“置之死地而后生,骁骑营需要实战磨练,队伍小,进出灵活,蛮子们抓不住我们。”
“胆子真大,草原那么大,你如何找到大山奴啊?”莫羡关切地问。
杰一行诡秘一笑,“我有办法,我有好几个蛮子向导,蛮子主要在哪里,他们一清二楚。”
莫羡赞到:“有勇有谋,不愧是一行哥哥。”
杰一行拉起莫羡回竹风院。
唯一真神教在会盟山北地国一侧汇集信众,北地国各地的真神教主干成员也纷纷来到,支持真神教。
这些纷至沓来的人里,就有从无缺城赶来的白举和白拙言。
第一晚集会,除了白雀国过来的两千多信众,就是本地的差不多两千信众。
来自白雀国的小宗做了开场白,唯一真神教从今年开始要加大扩展力度,增加信众数量,他们说的显然是教主的意思,但奇怪的是却没有人在演讲中可以提起教主。
教主仿佛是隐藏在幕后的一个巨大阴影,不需要特意提及,大家心知肚明,教主才是最高权威。
代表北地国心中发言的小宗,慷慨激昂,雄辩滔滔,这不是别人,正是来自无缺城的那位木小宗。
木小宗头发比之前稀疏,发际线略有后移,嘴唇上仍留着些髭须,髭须下面盖不住的一颗痦子,每当他口若悬河,舌灿莲花,这颗痦子就会上下窜动,令人印象深刻。
木小宗的演讲照例引来无数掌声,讲的太好了,真神在上,护佑我辈。
正在这时,会盟山当地的一些居民走了过来,看神情他们很不爽,自己居住的地方本来平静又美丽,突然来了这么一帮人,日日吵嚷,聚会,点火,跳舞,呼喊口号……
他们这些普通人,不想听什么教化,不想在某种思想面前跪倒,他们只要安宁的生活,只要你们不来打扰就好。
这些来抗议的当地人也有数百之多,他们从外边挤压这些真神教的信众,企图挤开一条路,他们想到人群的中心,呼吁大家都散了,别听那些鬼话,回去过自己的生活比什么都强。
突然收到冲击,信众们本能地后退,人群一时间失去了秩序,挤在一起的人们向两边后退,给后边造成了踩踏,有人大声呼喊,不要后退,踩了后边的人。
拥挤的力量就像水面的涟漪,传播的很快,刚演讲完的木小宗一不留神,被人从后面挤倒,倒地时面门朝下,牙齿磕破了嘴唇,不一会就满口鲜血。
白举和白拙言跟周围的人一起扶起木小宗,木小宗这一嘴血着实下了众人一跳,再看木小宗的脸,完全不像刚才演讲时那么神采奕奕,现在眼睛无神,嘴角淌血,面色昏暗。
其实木小宗也没有大碍,只是刚才那一跤跌的突然,他没有防备,摔得太瓷实了,头有点晕。
有人受伤了,有人受伤了,这个喊声迅速在人群里传递,信众们对推推搡搡的当地居民,很是反感,合力要将他们挤出去。
又是几位小宗和布达带头,几百个当地人被推出了广场,信众们一片欢呼。
天色暗了,广场中央,篝火被点燃,火苗在干燥的树干树枝间升腾,火光照耀着一张张兴奋的脸。
小宗和布达们带领大家围着篝火跳起舞来。
舞姿动人,舞步欢快,嘿嘿!嘿!
信众们沉浸在舞蹈和篝火的欢乐中,全神贯注,倾心支持。
被赶走的当地居民们又回来了,这次他们没有空手,他们都带上了木棒,树枝,铁锨,皮鞭……这一回他们的人数也增加了,足有一千人。
他们二话不说,来到正在跳舞的信众们身后,举起木棒和树枝就打,打的最外面的几个人嗷嗷叫,有的被打倒了,有的撒腿就跑。
舞蹈很快停了下来,众人回头看骚乱的地方,手持棍棒的这伙人气势汹汹,挥棒打人。
几个小宗迎上去,小宗们多数都练过武艺,但是对方人数太多,而且手里都有家伙,小宗们被打退了。
人群让开一条道,几个晃晃悠悠的人走出来,人群里有人喊,失魂者。
这五六个失魂者穿过信众们让出的通道,直奔拿着棍棒的当地人。
棍棒呼啸着砸向失魂者,他们毫无惧色,抬起胳膊一档,猛然揪住打人者,猛力一推,打人者后退几步,坐在地上,失魂者的力量比想象的大。
失魂者不依不饶,他们冲过去,抓住倒地的打人者,挥拳就打,直打的他们惨嚎不断。
当地人很快发现,失魂者只有五六个人,他们再厉害也架不住人多啊。
他们一下子围上来,把失魂者压在下面,无数双脚踩在失魂者身上,这五六个失魂者很快即被踩死,瘫在地上,成了一摊死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