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烨猛然抬起长枪,枪杆带起沉闷的风声,拦在刀锋之前。
铛!刀枪相击,震起的气浪吹得双方发丝飞扬。
蒙面人借力后跳,双腿弓起,跨步下蹲,横刀在前,随即腰间一拧,宛如一道旋转的银白飓风卷向潘烨。
潘烨犹如鬼魅一般纵身后退,双手握紧,不断转动枪杆,将长枪挥舞得泼水不能入。
高速旋转的佩刀斩落在枪杆之上,锵锵锵锵,一刀又一刀精准地斩在同一点,数刀之后,铁质枪杆竟被此人生生斩断。
他的佩刀也出现一个巨大的豁口。
“阁下何人,好俊的刀法。”
潘烨手持断成两截的枪杆,深吸一口气,胸部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额间渗出细密汗珠。
蒙面人站在原地并未答话,手持破刀还欲追击,忽然耳朵一动,听到远处隐隐传来的响动。
“算你小子好运。”
他踌躇了一下,放弃继续和潘烨争斗,架起脚步虚浮的丁波几个纵跃跃入小树林。
“潘护卫,潘护卫!”
远处传来密集的脚步声以及林依由远及近的喊声。
“好运?应该说算你好运。”
潘烨没有回应,吐了口血水,手持半截短枪,看着即将消失在林内的两人,再次强行鼓荡气血,手中狠狠一抛,半截短枪化作一道银光射向丁逃跑中的丁波。
噗。
短枪透体而出,在丁波的腹部炸出一个血洞。
“啊!”
林内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空旷的道路上,只有潘烨孤身一人坐在地面,之前埋伏他剩下的十余人在潘烨和蒙面人交手时早已跑得没有踪影,胸前箭矢白色的尾翼早已被鲜血染红,正滴滴答答的血液不停滴下。
原本白色的棉袍此时也染满鲜血,变成一件破破烂烂,红白相间的血衣。
“小姐,小姐,你慢点儿”
潘烨抬头一看,林依挽着裙子,脚踩粉白小绣鞋,面露欣喜之色,脸颊红扑扑朝他奔来。
她身后跟着小莲以及几名身穿甲胄的兵丁。
林依跑到潘烨身前,弯腰蹲下,看到他被箭矢贯穿的胸口,全身布满细密的剑痕,声音有些颤抖:“都怪我,若不是为了保护我,你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少女眼眶微红,口鼻呼出的炽热气息喷在潘烨的脸上,额前的发丝勾得他脸颊发痒。
“小姐我就说嘛,潘大哥武艺高强,不会被那些坏人打败的。”
包子脸小莲已经变成了潘烨的小迷妹,一脸崇拜地看着满身伤痕的他,
“潘大哥真厉害,把坏人打跑了。”
“没事的,皮肉伤。”
潘烨自信弯了弯手臂肌肉,撕裂肺部的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身子一歪,不小心靠到林依怀里。
林依一下子没有发觉到异样,她皱着眉头,嗔怒道:“都伤成这样了,还逞能,我一定要叫爹爹查出是谁干的!”
“谁说少女的呼出气息是草莓味的。”靠在少女怀里的潘烨,想到前世网上的言论,还有闲心吐槽。
明明没有什么味道,倒是林依身上的体香传入鼻尖,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嗅嗅,潘烨忍不住耸了耸鼻头。
“你……不正经!”
感受到两人的姿势有些暧昧,林依咳了一声,脸上泛起红霞,她松开潘烨,让他自己一个人坐着。
守在一旁的兵丁首领见潘烨没有大碍,道:“林小姐,既然这位公子没事,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劳烦张校尉,能不能派些人去追捕那伙贼人?”
“对不起林小姐,没有上官的命令,我们不可擅自行动,能跟您出来已经是看在二爷的面子上,缉拿犯人,是捕快之事。”为首的兵丁为难道。
潘烨拦下还欲说话的林依,向他道谢道:“多谢张校尉。”
张校尉向他们点了点头,带着手下回去了。
……
林府。
“梁帮主,尝尝我这珍藏多年的大红袍。”
二爷坐在自家大厅内,端起一杯热气腾腾的岩茶,向眼前中年男子道。
“林老弟客气了。”
坐在他对面的中年人捻起茶杯,缓缓说道。
“二哥!”
喝茶中的二人闻声转头,就见林洺可迈着轻盈的步伐推开房门。
“洺可,发生了什么事,这么急急忙忙的。”
二爷惊讶地看着自家妹子,在他的印象中,自家妹子一向是喜愠不形于色。
林洺可看了眼中年男子,二爷会意:
“梁帮主稍待,林某去去便来。”
“怎么回事?”
两人来到偏厅,林洺可轻轻舒了口气,简单道出自己一行人在外城被人设下陷阱伏击一事。
“什么?”
听到宝贝女儿被袭,二爷脸色一变,向大厅中的梁帮主告了声罪,身形闪动,消失在原地。
二爷将轻功运转道极致,化作一道残影,没过多久功夫,就在半路上遇见被小莲和林依一齐搀扶着往林府走的潘烨。
“没事吧?”
他轻身落在众人面前,关切问道。
“爹爹!”
二爷见自家闺女活蹦乱跳,没有受伤,微微松了口气,上前握住潘烨的手腕,简单地检查一下他的伤势。
“我带他先去治伤。”
他背起潘烨,几个闪身,来到一处装潢气派的药铺内。
“二爷!”
店内忙碌的小厮见到自家二爷,纷纷行礼。
他嗯了一声,吩咐道:“去叫吴大夫过来。”
二爷将潘烨放倒在软塌上,见他暂时无事,也放下心来。
别看潘烨满身伤痕,除了胸口处的伤势之外大多是皮外伤,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过了片刻,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急匆匆地从后堂走了出来。
老者刚要向二爷行礼,被其挥手打断,指了指潘烨,示意他去检查伤势。
“胸口贯穿肺部的伤势有点麻烦,需要尽快将箭矢拔出。”
他为潘烨清洗创口,剪断箭头和箭尾,低声道:“忍着点,可能有点疼。”
说完,捏住没入胸口的箭柄,向外用力一抽。
biu胸口小小的血洞喷射出一道小小的血柱,随即很快就被蠕动的肌肉止住出血。
“嗷”
剧烈的疼痛感让潘烨不禁叫出了声,额间渗出冷汗。
一柄颜色暗红的箭杆在吴大夫手中缓缓滴着血,他放下箭杆,麻利撒上药粉,帮潘烨包扎好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