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许淋了一天的雨,浑身都很冷,她想洗个热水澡,奈何今时不比往日,再不是仆人成群的时候了。
她站在衣柜前,迟疑了一下,还是拿出了一件粉色的裙子换上,这衣服虽然布料一般,但是一看就是全新没有穿过的,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家里怎么准备了这么多女子穿的新衣服。
陈知许看到那绣着大红喜字的被褥,猜测钱长锋可能是要成亲了。
这样一想,她就有点不敢动柜子的被褥了。
换好衣服后,她把换下来的衣服拧干了水,然后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最后搭在了屋里的凳子上。
做完这些后,她的肚子便咕噜噜叫了几声。
一天没吃东西,她饿了。
想了想,她还是站起身,提着油灯出门,把装着鸡蛋和肉的篮子也提上,沿着走廊来到另一间屋子里。
这间屋子是个灶房,正如钱长锋所说的那样,里面堆了干柴草垛,铁锅水缸什么的都很齐全。
她走过去看了一圈,水缸里没水,不过屋檐下就放着几个木桶,上面盛满了雨水,把雨水烧热了也可以洗澡的。
陈知许于是拿了个瓢,往返于院子和灶房之间,装了半锅水后,又把鸡蛋拿出来洗干净,也一并放进了锅里。
然后就蹲在灶台下,一手拿着火折子,一手打开装着火水的陶罐盖子,蹲在那看了半天。
她不知道要怎么生火,想着估计是把干草用火水浸湿,然后用火折子点燃就可以。
她于是抓了一把干草在手里,放到火水罐子里浸透了,再拿出来,另一只手便拿着火折子去点火。
被火水浸透了的干草,遇到火星子立马就被点燃了,火苗噌的一下迅速窜了上来。
不过是一瞬间,火就燃烧了起来。
陈知许被吓一大跳,抓着干草的手被火苗燎了一下,她惊慌失措的想把燃烧着的干草往灶台里塞。
结果火苗窜的太快了,她没能塞进去,燃烧着的干草掉在地上,点燃了一旁的草垛。
浓烟立马窜了出来,火焰大盛。
陈知许吓的脸都白了,急忙拿着瓢,又从锅里往外泼水。
好不容易把火浇灭了,锅里的水也全没了,地上湿漉漉一片。
陈知许:“……”
她站在那,呆了好半晌,才蔫哒哒拿着油灯,从灶房里出来。
在走廊下站了好一会儿,她才犹犹豫豫的穿过院子,来到前院的屋里。
前屋的后门没锁,她敲了几下,没人理她,她便打开门进去了。
屋里空荡荡的,没人。
她站在前厅,也没敢进那两个屋子,便站在那,小声喊:“有人吗?”
没人理她。
她悄声走到其中一个屋子跟前,试探着又喊了一句:“你在吗?”
没有回应。
陈知许站了一会儿,转身,准备到另一间屋子去看看。
结果刚转身,她就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她身后,悄无声息的盯着她看。
陈知许被吓的一蹦,寒毛倒坚,她睁大一双眼睛,看着站在跟前的人。
钱长锋光裸着上半身,就穿了条裤子,目光沉沉的站在那,满脸都是怒气。
陈知许又羞又心虚,转过头去没敢看他。
“你又要干什么?不是让你别来烦我吗?”
钱长锋的语气十分不耐烦。
陈知许斟酌着开口:“我刚刚去烧火,不小心把地弄湿了......”
钱长锋盯着她,十分怀疑的说:“只是弄湿了地板?”
陈知许看了他一眼,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也不是,也弄湿了草垛。”
钱长锋看着她,没说话。
陈知许也站在那,有点心虚。
好尴尬,她长这么大,就从来没有干过这么丢脸的事情。
还好她现在换了个身体,家族的颜面保住了。
钱长锋看她这模样,就知道事情不简单,于是拿起桌上的油灯,率先往后院走去。
陈知许赶紧跟上。
草垛被烧了小部分,大半都被水给泼湿了,柴垛也是,不过好在他在这儿放的柴不多,湿了也就湿了吧,前院的灶房比较大,堆的柴草多,这两个月也够用了。
他就是没想到,陈知许刚进屋就能给他弄下这些麻烦。
他这是带回来个祖宗吧。
“不会烧火?”他转身,看着陈知许。
陈知许站在门口,闻言,有些尴尬的点点头。
真不会?
钱长锋都震惊了。
这十里八乡,竟然有不会烧火的人?
所以这家伙果然是从京城来的吧?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看着陈知许:“你哪儿人?”
陈知许一愣,看他一眼,摇头:“我不知道。”
钱长锋冷笑:“不知道?”
陈知许当然不能说她来自京城,她现在这个身体是哪儿人,她哪里知道呢。
钱长锋又问:“叫什么名字,姓什么?”
这附近很多都是家族式村庄,全村都是一个姓氏的,只要知道了姓氏,在十里八乡找一找,大约就能知道是哪家人。
陈知许当然不能说,她依旧摇头。
钱长锋不耐烦了:“你别告诉我这也不知道!”
陈知许有些委屈:“我真不知道。”
她决定装失忆!
她心虚的开口:“我失忆了,什么也不记得了。”
钱长锋:“......”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他冷着脸想。
钱长锋也不跟她计较,反正她也就住这几天,雨停了就立马交由村长处置。
钱长锋看到锅里放着鸡蛋,想到陈知许或许是饿了。
他叹气,又不能不管人家。
只能认命的蹲下去烧火。
把火烧起来后,他又去外面提了一桶水倒锅里。
把水煮开了之后,才把那几个鸡蛋捞起来,找出来个浴桶,把热水都装进去,尽心尽力的给搬到了陈知许住的屋子里。
做完这些后,他站在门口,看着陈知许:“大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吗?”
陈知许涨红了脸,十分尴尬,她摇头:“没有了,多谢。”
钱长锋转头就走。
这下他也不说别去烦他之类的话了,反正说了也没用,该烦还是会烦他。
陈知许想到自己还不知道他叫什么,便又喊住了他:“那个,我怎么称呼你呢?”
钱长锋转过身,看着她:“嗯?你们大户人家里,仆人还配拥有名字的吗?”
陈知许:“......”
这个男人,真是够了。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男人,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钱长锋看着她浑身不自在的样子,良心发现似地,说:“钱长锋,你该叫我锋哥。”
说到这里,他不知道想到什么,顿时眉头一皱,很凶的说:“叫我名字,不许喊哥。”
陈知许:“......哦。”
这喜怒无常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