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许看着院子里放着的几十箩筐的新鲜茶叶,愣了好一会儿。
抬头对上钱长锋的视线,她微红着脸,轻声问:“这是......”
钱长锋站在不远处,就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直接把陈知许要说的话给盯回去了。
陈知许红着脸站在那,心里有些恼,搞不懂这个钱长锋怎么就不知道收敛一点,总这样盯着她看,以后还怎么相处?
钱长锋的想法却恰恰相反。
他当然要表达的直接一点,否则像陈知许这样畏畏缩缩的,他俩啥时候才能有进展?
钱长锋道:“你不是要炒茶吗?这些都给你了。”
陈知许瞪大眼睛,愣愣的说:“可这也太多了。”
她其实现在炒的茶已经够用了,毕竟参加斗茶会,总共就两轮,要准备两种茶,一种只泡一次。
这里放着的,却有二十多筐,真的很多。
钱长锋听到她这么说,便道:“你不要,那我拿去卖了。”
陈知许问:“炒了卖?”
钱长锋:“不炒,就这样卖。”
陈知许:“......”
她看着这些茶叶,都是上好的清前茶叶,炒了价格会更高。
陈知许查看了一下这些茶叶,抬头对钱长锋道:“其实,你可以请几个炒茶师父回来,这些茶叶就这样卖的话,卖不了多少银子,但是炒好的清前茶,一斤可以卖到二三两,如果是经验丰富的师父,能炒出好茶的话,一斤甚至可以卖到十两。”
没看祁家茶行的‘双骄’,就卖二十两一斤么?
钱长锋一听,好像是这么个理。
反正他都已经把茶叶给拉到县城里了,这里和镇子上不同,这里有很多茶农,在采茶的时候专门去给人当炒茶师父,价格并不高。
当然,也有出名的师父,这些师父一般会和祁家茶行这样的大茶行签订契约,除了给自己的主家炒茶之外,是不能给别家炒的。
而且像祁家这样的大茶行,自己也能培养出手艺很好的师父,然后研制出一些像‘双骄’这样的上等茶叶,这些茶叶,其他的茶行短时间内是模仿不出来的;
毕竟炒茶时的火候,步骤等等,都有特定的要求,即使能模仿,那也是一两年后了。
有这个时间,其他的茶行自己都能摸索出新的茶了。
钱长锋点头道:“有点道理,我去找找茶室。”
陈知许又道:“不用的,我们这的东院厨房,可以改造成茶室,炒茶师父你只要请两名就可以了。”
两个师父,用上三五天也就能炒完了,到时候炒好的茶就先放着,陈知许已经想好了,等她从斗茶会回来,就开个茶行,就卖这些茶。
当然,她会以市价跟钱长锋买,也可以给他分成。
不过这些她还没有跟他说,等把茶炒出来后,她还得再看看品质。
虽然不用太好,但是太普通了也不行,否则没法与祁家对抗。
钱长锋说干就干,当天就去找炒茶师父去了。
陈知许带着新买来的丫头,在东院里空出了一间屋子,专门用来晾茶叶。
*
而相距此处上千里远的黔州,祁岁榕坐在一个酒楼包厢里,等了许久,陈七终于打探了消息回来。
她立即问:“怎么样?”
陈七道:“小姐,跟你想的一样,京城的事没有传到这里来。”
黔州相距京城几百里,许多事传的并不快,比如陈知许嫁给王琦风的事,是两个月后才传到这里来的。
因为王家在这里有很多的产业,大少爷成亲,是要给底下的人发喜钱的。
但是大少爷被休这种事,就没有必要耗时耗力的传过来了。
毕竟很丢人,不需要底下的人庆祝!
这就给祁岁榕钻了空子了!
她就猜到会是这样!
这里的人知道他们有个少夫人,但不知道少夫人已经跟王家没有关系,甚至成为了仇家!
祁岁榕把茶杯一放,站起身:“事不宜迟,走。”
她带着十个护卫,在陈七的带领下来到一个金银店铺跟前,祁岁榕双手抱胸,瞥了一眼店铺的牌匾,确认上面确实有王家的标记,便对陈七扬了扬下巴,示意他上门。
陈七和陈五看到自家小姐的做派,都觉得十分违和,跟以往大相径庭。
陈七走进店里,掌柜的一见到他,见他穿着是贵府护卫的束身锦衣,腰悬宝剑,面容冷肃,当下便有些警惕。
陈七道:“你便是掌柜?”
掌柜的赶紧迎出来,点点头:“您是?”
陈七从怀里拿出一个腰牌,那个腰牌是王家主母才有的。
上面刻有王家的家徽,以及主母的姓氏,还有缠枝牡丹。
掌柜的乍一看,心下一惊,待想看清楚一点,陈七就面无表情的把腰牌给收了。
他冷声道:“少夫人巡视产业,核查账目,你还在这里愣着做什么?”
掌柜:“......”
这不过年不过节的,也不是初一十五,怎么就这么突然,说查就查?
不愧是少夫人啊!
这突击的很成功啊!
掌柜的赶紧让人去打扫包厢,又殷勤的跟着陈七走到门外,去迎接少夫人。
他来到门外,看到当前的女子戴着幂离,穿着考究,身后跟着十来个护卫,一点就都不怀疑了。
他殷勤的上前来行礼:“少夫人前来,真是有失远迎了!”
祁岁榕扬着头,眼睛仿佛长在头顶上,看都没看掌柜一眼,只用鼻子发出一声冷嗤,十分刁蛮的对陈七说:“到底准备好了没有?还要你主子我等多久?”
陈七看了掌柜一眼,掌柜的冷汗立即就下来了,忙道:“好了,好了!少夫人请随小的上楼。”
祁岁榕站着没动,只冷笑着说道:“准备好了?”
她终于低下高贵的头颅,恩赐一般的看了掌柜一眼,说:“那红毯呢?”
掌柜:“......”
陈七:“......”
陈五跟在祁岁榕身侧,有些好笑,他悄悄碰了下祁岁榕的衣袖,示意她差不多得了。
然而掌柜的却心想,不愧是京城贵府里来的夫人,果然是娇蛮难伺候!
不过这个做派倒是对了,没见他们知州家的小姐,出个门都要四个人抬着走么?
掌柜的不疑有他,还觉得就该如此,赶紧往地上铺了毯子,免得肮脏的泥土弄脏了少夫人金贵的鞋子!
祁岁榕冲陈五眨了眨眼,小声道:“看到没?在他们眼里,千金小姐就是这样的,放心,出不了错。”
陈五:“......”
小姐懂的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