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刚泛起鱼肚白,佘美清就起床了,今早的工作量比昨天多得多,叫醒了佘宝璐,佘美清赶快把剁好的猪骨下锅。
佘宝璐也不含糊,佘美清剁猪骨他就去拎水,佘美清烧锅他就去劈柴。两个人配合默契,一直忙到天色大亮,刘婶儿推着吱吱呀呀的独轮车走进了篱笆院子。
等三个人风风火火的把摊子支在了永胜街,正好赶上风满楼的招牌猪头肉起锅,浓密的香气乘着秋风传遍了永胜街。
排队的食客蜂拥而上,这里头大部分都是镇东或者从岭南县城特意过来采买的下人。买到的自不用说,没买到的只能抱怨自己来得晚,免不了又要挨骂。
这陈宝就是如此。
陈宝是岭南县城首屈一指的大户陈府里的下人。老爷陈伯任早年经商做布匹丝绸,在这重农轻商的大年朝摸爬滚打十数年,愣是岭南成了响当当的大户。
有了钱家里自然少不了添丁进口,人多了是非就多,生意上的事不容易,这后院里也不让人省心。有时候烦的陈伯任饭都不想吃,就是想个风满楼的猪头肉。
吃一块肥而不腻的猪头肉,喝一口美酒,能让他轻松不少。所以每个月都差遣下人来买上两次。
可这个月不只是咋了,也许眼看深秋家家户户都想贴点秋膘。陈宝接连两天赶早来买都空手而归,今天又没买到,不由得觉得后脊梁发凉。
正在苦想回去怎么交差,抬头就看见永胜街北口一群人围在一个摊子前,这火热样子活像另一个风满楼。
如果说昨天佘美清的酱骨只是让尝过的人意犹未尽,那今天绝对可以说小有名气了。
之前吃过这番美味的自然到处宣传,说永胜街新出了个酱猪骨的摊位,口味一绝。听说的人也都想尝试,这边佘美清三人一揭锅盖儿,那边寻香而来的食客就已经围拢过来了。
有人气又有口碑,吃过的还想吃,没吃过的闻见这浓香,竟比风满楼的猪头肉还诱人,也直接掏腰包。
佘美清仨人正忙活的热火朝天,一个人挤开人群开口问道“你们卖的是什么吃食,味道如此诱人?”
来人正是方才垂头丧气的陈宝。
刘婶子擦擦手,笑着说道“这是咱家秘制的酱骨,客官要不要尝尝,好吃的紧!”
看着锅里冒着热气的猪骨头,陈宝是瞧不上的,陈家饭桌上的美味珍馐吃都吃不完,每顿的剩菜都便宜了他们这些下人,说是剩菜,可有的压根儿都没动筷子,时间一长,陈宝的嘴也养刁了。
本来陈宝闻这香味以为这是个卖卤味的摊子,就想来尝尝味道,若说得过去带些回去没准儿能免了挨骂。没想到却是这穷酸吃食,语气里便有几分不屑说道“不过是市井穷酸打牙祭的玩意儿,不用了。”说罢就转身想走。
佘美清和刘婶儿听了这话倒没什么,毕竟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在好吃的东西也有人不爱吃,人家不喜欢,哪有强求的呢!
可没想到佘宝璐听了这话脸色一沉,佘美清现在在他心里就好比神仙,对她佘宝璐又说不完的崇拜,这会儿听有人瞧不上他姐姐的手艺,赶紧站起来反驳。
“客官说错了,我姐姐的手艺有口皆碑,您尝不到是您的损失!”
陈宝听了这话就觉得扎耳朵,他是专门给老爷跑腿置办吃食的下人,见惯了各色美味,还没有一个生意人敢说没吃过自己东西是别人的损失。
刘婶见陈宝脸色不好,连忙上前赔着笑脸“客官莫要见怪,这孩子是向着他姐姐的,原是没有别的意思……”
可陈宝却一抬手,看着佘美清问“丫头,你是这摊子的主人?”
看佘美清应是,陈宝又说“你弟弟把你的手艺说的了不得,不知你可敢让我尝尝?若真如此,我就给你送一位贵客!若没有......”
陈宝拉长了声音“我就掀了你这穷酸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