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

凝神思索片刻，回想着这次任务以来，肖恩以及其他特工的所做所为，李艾达心底不禁涌出了一些的愧疚。

“一直以来我对神盾局都很防备，甚至可以用厌恶一词来形容，”

李艾达有些歉意的看了眼肖恩，轻声说道，“但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在神盾局内像你们这样善良、勇于奉献的特工，其实并不少。”

“认知偏见，这很正常，重要的是你已经纠正过了，没有让偏见演变成漠视。”

肖恩摇摇头，对此并不在意，他往遇到过的偏见可比这要严重多了。

话锋一转，李艾达却又非常认真地说道：“不过，虽是如此，我还是会对你们保留一定的警惕。”

肖恩闻言愣了一下，想到那不知隐藏得有多深的九头蛇，皱起眉头，说道：“光警惕可不够，你得有所戒备！”

肖恩很清楚局里的作风，等到T病毒一事彻底解决后，说不准当场就给李艾达和瑞贝卡办个迎新派对，强制性的那种。

毕竟李艾达和瑞贝卡都接触了普通人不该知道的事不说，他们本身都还很有价值，局内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而现在，因为九头蛇的暴露，肖恩也不确定神盾局会乱成什么程度。

更不清楚，强制性的迎新派对对李艾达和瑞贝卡而言，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面对那未知的未来，出于关心，肖恩不得不提醒道：“李，你要记住一点，在汉德找上你的那一刻起，你就准定再也不能回到以前那个世界了！”

想到自己那已经夭折了的计划，李艾达耸了耸肩，很是无奈地说道：“普通的日常生活迟早都会离我远去，其中的差别，只是被动与主动罢了。”

本就想进入另一个更加真实的世界？只是因为T病毒的爆发、以及第三方的介入，让他没能做好充足的准备？

肖恩在一念之间就想到了很多，不过他一点也没多问，只是说道：“不管怎么样，你有那个心理准备就行，等你以后加入我们…”

李艾达微笑着打断了他，说道：“虽然我确实对你们的感官有所好转，但我觉得，我有很大可能不会成为你们的一员。”

顿了顿，肖恩没有过多思考其中的缘由，转而选了另一种措辞，缓缓说道：“或许会是那样，但总之，这一面更超然的世界，可远没有外表看起来的那么光鲜亮丽。”

“我明白，知道的越多，也意味着麻烦会接踵而来，不管是选择插手、还是袖手旁观，烦恼只会是越来越多。”

李艾达点头承认了这一点。

“确实如此！”

肖恩应和了一句，心中却在感叹，李艾达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因为普通高中生，不可能清楚的认识这一点。

没有去深想，自己以后面对那种局面会怎么样，李艾达旋即又问道：“队长，对于泰勒他们的牺牲，你是怎么想的？”

“他们在确认在参加这个特殊的任务时，就已经做好随时牺牲自己的准备了……这本应该是我的回答，但我并不那么想。”

看着年纪轻轻的李艾达，肖恩隐约想起了同为年轻人的泰勒，虽然才认识没多久，但泰勒却给他留下了很不错的印象。

“泰勒很有天赋，他的未来本应该…还有尼古斯和海灵顿，他们都是很棒的战士，更是很好的人，”

肖恩沙哑着喉咙，说道，“你知道吗，其实没睡好的不只是你。一闭上眼，脑海中全是泰勒他们牺牲时的画面。”

李艾达沉默的点点头，他想象不到肖恩所面临的困扰，但也预料到了这种情况。

因为他一直都明白，身为队长的肖恩，才是所有人当中背负压力最大的那一个。

“一直以来我都在强调以任务为重，但每当面临这种选择时，我总会决定去救人。”

“每次我都以为自己想到了一切可能、做好了所有准备，但实际上都不是。”

“有时候救下了幸存者，但有时又没能救下。唯一不变的是，我所带领的队伍，都出现了或多或少的伤亡。”

“不管是赞同、沉默，甚至于反对，只要下达了最终指令，他们都会不折不扣的完成。他们的牺牲，我很清楚自己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肖恩说话时，嘴角虽是微微上扬一点，但四周的肌肉却是向下垂。

这样反常的组合，正是那为了掩盖内心苦楚和烦恼，而表现出来的惨笑。

停顿片刻，肖恩调整了一下情绪，然后继续说道：“我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在内心深处找到平衡点，说服自己放下的同时，也能真正的去说服其他人，只不过并不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