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了口气,只好到厨房给他煮面,烧开水丢了两把挂面,又烫了几棵青菜,想了想又炒了番茄蛋,最后把面端到他跟前,“你吃过就走哦!”
他也不说话,拿起筷子就吃,想必是真饿了,动作有点急,最后吃的汤都不剩一滴。
我还没来得及捡碗,他倒是自觉把碗拿到厨房洗了,在里边说话,“厨房装修你没换。”
隔了一会儿出来,我正站在窗前看资料,他突然从背后抱着我,低头就吻在我耳朵后,“老婆……”
热烫的呼吸全喷在耳边,让人心口发酸,我一下子挣开,“别叫我老婆,我们离婚了,我现在是别人的女朋友。”
他像是受了数万次暴击,愣在那里像具雕塑。
我说你快走吧,再不走的话我就要报警了。
他什么也没说,拎起外套苦涩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走了。
只觉心乱如麻,冲到卧室将床单被套全拆了,一股脑塞进洗衣机,又把房间彻底清扫了一遍,直到再也没有一丝他的气息。
叮咚,有短信过来。
是他发的,”明明是我们的婚房,如今却成了你和别人的红绸帐。“
他这是在宣泄不满,我没回。看了看时间,一点,干脆去了公司。
下了班,宫城让我陪他去一个地方,我问他什么地方搞得这么神秘,他笑了笑,”看了你就知道。“
宫城说的地方有些偏远,平均80码的时速差不多一个钟头才到,是一片滞销很久的别墅区,地理位置不好,开发商又不愿降价出售,搞得一片冷清,车在一幢别墅前停下来。
宫城一脸兴奋,”快下车。“
打开门,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这是现实版的神奇动物世界吗?
花花草草间是大大小小的玻璃柜和各式各样的笼子,养着各种小动物,整个别墅全是贯通的,只留下几根柱子,没有墙,有间厨房,还有间屋子门上挂了个牌子,写着”饲养员宿舍。“
我说你什么时候弄的呀,他说有段时间了,市区的房子太小,看这边别墅便宜就买了来做收容所。
我哦了一声,突然想到什么,”你不会只是让我来看你这一屋宝贝的吧,说,还有什么事。“
他一脸郑重,”我要辞职。“
我端茶杯的手抖了一下,撒了些水出来,”你说什么?“
他重复了一遍,”我要辞职,过几天要去趟韩国,参加一个动物权利组织的活动。你现在也上道了,身边又有姓谭的,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你看我这一屋子的小家伙我得好好照料他们才行。“
我盯着宫城,”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他和你说了什么,你不用搭理他,他就是个神经病控制狂。“
他笑笑,”你别多想,我就是不想在商场混,特别烦。我不喜欢的没人可以逼迫和威胁我,你放心好了,有什么问题你随时可以问我,我只是需要更多时间和精力放在我自己的事情上,当然,我的老本行是科研,可不你能荒废,看你前夫那么忙还要参与研发,我要向他学习。“
本就是我剥夺了他自由自在的生活,现在他要走,我又如何强行挽留呢。
谭粤铭是在大半夜出现在我房间的,我睡得并不踏实,有人进来就醒了。
我嗅觉很敏锐,尤其是对香水味。
他身上有股香气,融合了木香和花香,雪松木香的前调,结合橙花的中调,混着熏草豆麝香……是alaiaparisenue,女士香水!
他和别的女人亲密接触过。
我说你从哪儿回来,身上这香水味也太突出了。
他愣了一下,“怎么醒了,睡得不好?”
我说味道这么重被熏醒的。
他淡淡的解释,“没什么,就是普通应酬,座上有女宾,难免沾上些味道,不要多想。”
说完拿了套内衣出去了。
这明明是隔得近才沾上的,我下了床,静静走到客厅,开了灯,倒了杯水,拉开窗帘。
恍惚看到楼下站着一道影子,挺拔修长,但一转眼就隐到了葱茏的树木后头。
幽幽的看了一会儿,才把目光收回来,坐在沙发上发呆,脑子里浮光掠影。
直到谭粤铭从浴室出来,才起身望着他。
那股香水味已经消失无踪,只有清凉的沐浴露味道,今天的他和往常不太一样,没有开玩笑说浑话,甚至表情都深沉了许多,黑漆漆的眼眸里多了太多深奥的东西,我看不懂,我想也没几个人能懂。
他可能是真累了吧,我想要说的话都咽了回去,倒是他,审视着我,“起来做什么,快回去睡觉。”
我点点头,他等着我一起,忽然道,“我叫了人明天来换锁。”
我微微一愣,莫非是因为钟庭,他知道他来过?
也没多说,进了卧室。
他从背后抱着我,情绪不高,“今天太累了,睡觉吧。”
我心想莫非做了什么消耗精力的事,但见他闭上眼睛也不再多想,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渐渐也睡了过去。
清晨阳光明媚,有人在耳边低低的说,“昨晚你是不是怀疑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我一下没反应过来,他就开始造次起来,又恢复成那个流氓德行,边做还边说,全是些让人脸红心跳的下流话。
晨练运动也真够剧烈的,消耗的卡路里怕是不少吧,等我们出去,图图正站在门口。
小姑娘严肃的看着我,没有说话,一下转过身去。
我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怎么跟她解释。
吃东西时她也没说话,很不友好的盯着谭粤铭,把牛奶喝完才说,“我希望你以后别来我家,更不要进我妈妈的房间,我爸爸会很难过。”
上午的会议,宫城正式向众位提出辞职。
事发突然,会议室里议论纷纷,不过目前的业务运行良好,大家也都是客套的关心几句,并没追问太多。
会后,我让阿古丽去帮宫城收拾,她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他辞职了要去哪儿啊?”
我说不知道,可能去什么研究所吧,不过你放心,他不会离开南都,他刚买了个别墅养他的宝贝动物,你没事也可以和他一块儿照顾,说不定就能培养出非凡的感情来。
她呵呵一声,“李总你就别取笑我了,你难道不知道他对你……”
这时手机响了,我比了个打住的手势,接了电话,
是精神病院打来的,我妈又一次玩失踪。
离上次失踪也不过半年怎么又来,过年的时候我和钟庭还去看过她,医生说她情况稳定,有时候甚至会有片刻清醒,虽说我并不指望她能好起来,可听到这种消息心里还是挺开心。
内心深处我也是爱她的吧,毕竟是她给了我生命。
挂了电话,跟阿古丽交代了几句,拎着包出去了。
车还没出库便接到谭粤铭的电话,问我中午想吃什么,他过来找我。
我说没时间,我妈又跑了,我得去找她。
他一时没说话,接着问我,“你知道上哪找吗?”
我说不确定,但得试试,我打算先去吃卤水鹅那里找找,虽然不清楚她为何会在那儿,但几次都在那找到她。
谭粤铭顿了下说,“那你等我,我和你一道去,我在中环这边,过来也就十分钟。”
我说好,挂了电话坐在车上等他。
还不到十分钟他就来了,让我上他的车。
南都最近在搞城市马拉松比赛,很多路段都封了,路上有点堵,还得各种绕行,心里生出一股烦躁。
他从镜子里看了我一眼,“干嘛愁眉不展的?”
我说想到我妈我就心烦,现在严重怀疑真像有的人说的,有些不好的东西是骨子里就有的,和环境没关系。
他问你指什么。
我说我那不省心的妹妹啊,冷露上次跟我说,她之前给我看的视频都是真的,我觉得冷露并没撒谎,我隐隐觉得我这妹妹和我不太一样。
他笑了笑,“你的意思是你比她洁身自好?”
我转头看着他,“你说呢?”
他也没说话,等红灯的间隙点了支烟,半眯着眼深深吸了几口。
绿灯亮了,前面也没什么车,他便加快了车速,到那儿的时候刚好十二点。
他说,“附近有家牛肉面味道很好,要不要去试试?”
我忽然想起钟庭,他似乎在同样的位置说过一样的话。
我说我知道,我来过的。
正当饭点,面馆生意很好,不过我还是留意到,老板在看到谭粤铭的时候眉头明显的皱了一下,但很快有客人点餐他便忙着煮面了。
我现在已经爱上香菜了,主动抓了一把丢在面上,喝着鲜浓的牛肉汤,暂时忘了烦恼。
吃过饭,我拿着我妈的照片挨个问了一圈,都说没人见过,倒是遇到个卖菜的说,一早也有个人过来问过,是个长得非常标致的小伙子。
不用想也知道是钟庭了,立刻打给他,可没人接听,只好又上了车,说去莲花山看看。
路上谭粤铭一直有电话进来,看得出来他很忙,等他挂断我立即说道,“你要是忙的话就不用陪我,这都是些无谓的事,我一个人就可以处理好的。”
他笑了笑,“你是我的女人,我女人的事怎么能用无谓二字来形容。”
说着又有电话进来,我只好把脑袋瞥向一边,关注窗外的景色。
很快到了莲花山,问过附近的店家都说没注意,这时我的电话响了起来,是钟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