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五章 刘虎威出走(1 / 1)一日风起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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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足饭饱以后余通租了一辆牛车,赶牛车对于一个合格的晋朝人来说是一项基本的生活技能,农忙季节耕地用农闲套上辕就是车。

这一段时间以来,司马安一直都没有透露自己的真实姓名,毕竟司马氏搞得天下大乱北方流民对他们除了仇恨没有任何好感,但纸里包不住火这件事迟早是要坦白的。

“安然,你赶车吧”

宁安然接过牛鞭,刘虎威还以为司马安会给他安排什么事情,自从到了甬东开启了新生活刘虎威的兴致很高。

“老刘,如果有人欺骗了你你会怎么办”司马安试探性的问道。

“切了他的脑袋挂在旗杆上”

砍人是强盗的基本功,而在此之前刘虎威是镇卫军中郎将,号称石梁山上的大基本功,杀人的手法已经臻至化境。

“emm…老刘人应该大度,难道没有柔和一点的处理方式吗?比如原谅他?”司马安循循善诱。

“原谅他是佛祖干的事,我要做的就是送他去见佛祖,让他下辈子投个好胎”

司马安挠挠头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思来想去还是准备开门见山,毕竟一旦到广陵这件事根本瞒不住。

“老刘,如果我告诉你我不叫马安,其实是洛阳城中原王府第二子司马安呢?”

刘虎威愣了一下“这玩笑可开不得”

“我是认真的,汉国大军攻占洛阳之前我和安然偷跑出了城,然后就被你掳到了山上”

牛车上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显然这一切都出乎了刘虎威的意料。

他的夫人曾告诉过她,这两个人来历成疑穿着举止不似常人家,不过他并未在意。

毕竟造海船、治伤、猛火油退敌、移居甬东等,从石梁山开始马小郎这个名字在不到半年的时间就征服了他,甚至可以托付身家让他甘愿追随,但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个被他完全相信的人居然出自司马氏。

他曾是洛阳镇卫军的人,过去十几年非常清楚洛阳发生过什么,因为司马氏一个强大的帝国支离破碎无数人家破人亡。

一幕幕都证明了司马氏辜负了天下人,根本不值得相信。

“石梁山上为了安全起见并没有坦诚相告,之后也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但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从未做过一件对不起你们的事情?

南下难民一路血泪流亡或许司马氏罪魁祸首,但我问心无愧”

司马安极力想要安抚一下刘虎威,但他的手始终按在刀上没有离开。

“停车”

刘虎威双目中喷薄着怒火,瞪了一眼司马安以后跳下了牛车。

“小郎,要追上他吗?”

看到刘虎威离开以后宁安然的声音传来。

“随他去他,强扭的瓜不甜”

司马安叹息一声八王之乱后民心已失,他现在就算想给司马氏擦屁股也没多少人买账,只是可惜了好不容易拉拢起来的班子又要想其他办法了。

“走吧”

牛车的速度并不慢,花了三四个时辰终于在日落黄昏之前到了广陵城。

相比海陵县广陵城更加庞大,城墙五丈多高,城内纵横六道往来行人不少,各种酒肆食肆林立。

广陵城并没有司马安想象中的那么落魄,反而遇上的行人大部分都穿着干净得体。

很快司马安和宁安然就被街边卖汤饼的小摊上吸引,微胖的老妪熟练的翻着油锅里煎着的馓子直至两面金黄,一时间香气四溢。

两人食指大动,街边的小摊并没有坐的地方,这并不妨碍两个人靠着小摊一人要了一个。

这馓子形状独特金黄酥脆,一口咬下后居然还有蜂蜜和枣的香味,司马安眼神发亮这是他来到晋朝以后吃到的最美味的东西。

“安然,这东西叫什么”司马安问道。

“不清楚,应该是寒具吧”

“郎君好见识,这确实是寒具只不过在这里随形得名又叫蝎饼”老妪笑呵呵的说道。

“阿婆,再来两个蝎饼两碗汤”

“好嘞,郎君且稍等”

老妪的动作非常利索,取出来一些面粉用细绢筛了筛,用来溲面的也不是一般的水,而是冷却以后的肉汤,和好后用拇指碾成条沸水下锅。

很快两个灰色的大瓷碗中飘着光润洁白的面段,又加入了一些豆豉和韭菜。

“两位郎君尝尝这切面粥”

司马安早就迫不及待,面段劲道在口中弹跳,肉汤味道鲜美,一改他对古代饮食的看法,这就是晋朝’土生土长’的美食吗?

“呼…”司马安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安然,我现在才感觉到我又活了”

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缺少一点点的辣味,如果加入一些辣椒末那这将是人间的绝顶美食,可惜辣椒要到一千年后才能传到中国。

一般出身门阀世家的人自持身份贵重是决不肯来这里的,但司马安不在乎,站累了甚至半蹲在地上端着一大碗汤吃的大汗淋漓,汤水尽数被吸溜进腹。

“看阁下衣着不似寒门中人,怎得做派如此粗鄙低俗”

司马安正吃的舒畅突然听到了有人好像是在和他说话,一抬头三个人正围着他指指点点。

“低俗?我?”

司马安左右看了看,除了他和宁安然没有其他人?自己吃个饼喝个汤怎么就低俗了,当真是锅从天上来。

“我等出身高门世受文华熏陶,言行自当效仿古之圣贤,汝沿街踞腿食相粗鄙,实在有悖斯文,此等行径禽兽何异”

司马安一脸的匪夷所思,自己蹲在街边吃个饭就能上升到这样的高度?听他的话自己似乎一死都难辞其咎。

他喜欢读史书,没穿越之前就知道魏晋的士族一天天吊儿郎当行为乖戾,但没想到这么过分,吃喝拉撒都成了低俗,难道这帮士族要修仙?

“关我屁事”

司马安擦了擦嘴,对付这种爱管闲事的人他有经验,怎么简单怎么来怎么粗暴怎么来。

“放肆,你可知道他是何人”又有一人用手指着司马安怒问。

“什么人说来听听”

“家父戴渊表字若思,官居镇东右司马,我叫戴善”

戴善眼球一翻鼻孔朝天神情倨傲,一副我家天下第一老子天下第二的模样。

“广陵戴家?”

司马安倒是吃了一惊,戴家算得上晋朝有名的门阀之一自孙吴时期发迹,一百多年在广陵郡经营俨然成为了土皇帝一样的存在。

“怎么样,现在知道害怕了?报上你的姓名,我一定禀报我父,治你个辱没斯文之罪”戴善冷笑一声。

怕倒是没有,只是司马安很好奇什么时候戴家的人能趾高气昂的教别人克俭修德?难道戴善不知道他们家的优良传统?

戴善的祖父曾任会稽太守,而他父亲更不得了出身豪门士族偏偏喜欢打家劫舍,和刘虎威干过一样的行当,唯一的差别是人家以强盗的身份被推举成了孝廉。

司马安让宁安然付了饭钱,一共八个大钱并不算太贵,然后才扭头收拾戴善。

“我姓司马单名安,洛阳人士,中原王司马干之孙,家兄广陵郡王司马章表字元达”

戴善将信将疑,毕竟愿意假冒司马氏蠢人不是很多。

他们这些士族门阀扎根于地方,皇命对他们从来没有约束力,但只要他们一日不造反,司马氏依然还是名义上的天下共主,表面上的尊重还是要有的。

“既出身高门便应克俭守德为天下表率,受道旁行人围观体统何在,郡王府颜面何存”

“关你屁事”

天下万事归根结底大抵都能用关我屁事和关你屁事这两句话来回答。

“你….你….”

戴善机辩在广陵小有名声,与人清谈交流天地哲理更是妙语连珠,但从未遇上司马安这样的人。

“天下名士当耻与你为伍,我定当亲自上门向广陵郡王讨教”

戴善气急败坏面色涨红,最后还是拂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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