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司马章来到裴府门前时裴盾和裴绍已经在乌头门外迎接,即便心里愤恨但该做的场面还是得做。
一同前来的的队伍已经足有好几千人,有的甚至携老带幼。
“广陵王所谓何来我兄长已经知晓,对于流寇我裴氏同样深恶痛绝,实不相瞒徐州牧前几日已经暗中查找流寇所在,一旦发现即刻出兵扫平流寇”
即便两人意见相左但终归同出一门,为了避免裴盾意气用事,在他没有开口之前裴绍先行说话。
“裴大人深明大义,小王佩服,至于流寇如今正在淮河岸芦苇荡,我可遣人为守备军引路”司马章客气道。
“如此甚好,由我府上褚良率守备军前去”
看到裴盾择人而噬的眼神,司马章心知此事过后两家的矛盾要正式摆到台面上了,只希望司马安能够尽量重创守备军。
“既然广陵王来了不如就在府上安坐,您身后这些广陵城百姓就当是为守备军践行,且看守备军儿郎如何剿匪!”
把本来逼宫的百姓说成践行之人,裴绍鱼目混珠,在行动上已经落了下风,场面上自然想要扳回一城。
遣散了这些司马章带来的人以后,三个人各怀鬼胎让进府内,裴盾虽为徐州牧官居一品但广陵郡王同样地位崇高,这都是得益于司马干在皇室中地位奇高。
海船上携带这不少的食物,让这群流寇第一次感受到了吃饱饭是一种神秘样的感觉。
对于这种又白又软的馒头晁晃一口气吃了六个,又喝了一碗肉汤,躺在地上拍了拍圆滚滚的肚皮。
“终于觉得自己又是一个人了!”
“海船上的兄弟吃惯了细面馒头,让他们现在吃馕饼都咽不下去,这群歪怂现在挑肥拣瘦都忘了自己以前忍饥挨饿的日子了”刘虎威喝骂道。
在甬东日子虽然比芦苇荡里的流寇过的好,但也并不像刘虎威说的这么好,他只是在拉拢晁晃而已。
司马安看破没有点破,反倒是徐熙对刘虎威和余通口中的甬东一脸非常感兴趣的样子,一直听得很认真。
“老余,现在甬东进程怎么样”
“第三艘海船已经在建,几个老匠户工艺日进所以这一艘的速度会更快。”
“这些海船只不过是为了建城所用,再有一年半载有十艘海船就可以停了”
造海船一是为了将北方流民汇至甬东,二便是作为商船用,最主要的目的还是筹集建城用的人力和财力!
“好,我会转达您的意思”
“现在海船上还有多少闲钱”司马安问道。
“最近在海陵县采购了几船衣帛农具花费不少,剩下大约四五十万钱左右,如果小郎需要立马可以调用”
“这些豪门大姓在江左盘剥了这么多年可是各个富的流油,一天天还提心吊胆自己的钱会不会被偷只能埋起来,钱多挖个大坑钱少挖个小坑,最后都生了锈。
据说还有人藏有百万董卓时期留下来的劣质五铢钱,你也知道我是好人,我得帮他们解决一下问题啊”
热心人司马安上线,决定为这些富有而精神贫乏的人们送去温暖和福音。
“那我就在广陵城里侯着,随时等着小郎您的吩咐”余通脸上带着笑容。
带来在广陵王府的时候发现王府的生活艰难,因此准备在广陵城经商,只不过他毕竟是王府的人不宜亲自出面,所以只能由余通代理。
若是按照晋律,司马安在父亲去世后同样有继承权,可是他却没有继承任何东西,加上对自己的祖父始终抱有戒心,他并不准备把这些东西都放在明面上。
虽然司马安说的淡定自如,但是徐熙看到了他心神恍惚眼睛里带着一些恐惧。
“你害怕了?这可是你出的主意”
“放屁”司马安仿佛被踩到了小尾巴。
“我这也是没办法,想救你们这群苦哈哈偏偏裴盾不同意,不拔掉他的牙怎么让他妥协。老子最大的愿望只不过是做个太平王,只要不造反这辈子都是荣华富贵。”
徐熙说的没错他确实有些害怕了,在石梁山上虽然用猛火油烧死不少人,但那都是匈奴人而非汉人。
计恶莫过绝粮计毒莫过火攻,芦苇荡绵延好几里一旦燃起的大火又无法控制,所有进入其中的守备军只有一个下场。
这本是司马安给自己和宁安然准备的最后退路,一旦危机性命就会点燃这片芦苇荡乘乱逃生,没想到用在了裴盾身上。
虽然自己的灵魂穿越到了新的肉身上,但是后世的律法早已深入骨髓隔着时空约束着他的行为,只要是一个正常人,都无法看着几千和他一样身怀同样炎黄血脉的人被火烧死而无动于衷。
他在书上学过不完全燃烧会产生大量烟尘,但芦苇本身就不是易燃物只能进行不完全燃烧,如果是浓烟那是最好的结局,如果不是….
即便有七分把握,但是拿几千人的性命做赌注对他内心而言依然是一种沉重的考验。
芦苇荡中一个灵巧的身影穿梭而来,嘴里还低声的呼喊着
“来了,徐州守备军来了!”
“有多少人”晁晃问道。
“大概有四千左右”
“我带来的人加上你们芦苇荡的差不多有两千,兵力相差可是有些悬殊”刘虎威道。
“咱们可是占据着地利”乌淙
“你这憋怂在镇卫军里边就属你坏水多,现在一点都没变”
“这可不是我的注意,是小郎要这么干的”
刘虎威看了看司马安和徐熙余通三个人躲得远远的,甚至不敢往这边看。
“这般胆量焉能成大事”晁晃撇撇嘴。
刘虎威知道司马安不是这样的人,当初在石梁山被汉军围攻时所有人都选择了开船先跑,只有司马安冒死返回石梁山把他救。
“但是把命交给这样的人,心安”
刘虎威不知道该怎么辩驳,而乌淙一句话正好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乌淙说的对,咱们都是兄弟那个不是杀人不眨眼的杀才,难得遇上个心善的主家这种乱七八糟的脏事就不要让他插手了,而且有小郎负责后事老子就算拼命也不担心死后妻儿家小会过的不好”
说完刘虎威畅快的笑着,又谈起了如今的甬东有大批钱财专门奉养孤老,幼童十六岁以下强制入学堂,只可惜自己的儿子不争气天生是个杀才。
“刘虎威,咱俩虽是过命的交情但你说的我可不信,八王之乱里咱们镇卫军认了五个司马王,但你看看镇卫军大将死了是一茬又一茬,不然能轮到你当这个镇卫军中郎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