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安有些好奇,明明有人居住为什么不能过去。
“哪里是什么地方”
“说来话长,很快就到了宛平县,届时再和你详谈吧”
相比之下江州无论郡县都要比徐州扬州这些地方小很多,宛平县全部人口加起来也不过万数而已,其中有三千就是被司马安送到此地的。
宛平县连个城墙都没有,房屋大多都是木头搭建比起茅草做的蜗牛庐要强不少。
司马安跟着李弇一直来到了城北,丛林掩映着一座占地几十亩的大庄园,比起周围的房屋要气派很多。
“这是上一任宛平县县令的宅邸,高升以后一直空置我就花了百万钱买了下来”
李弇有些得意,百万钱买这么大一座豪宅绝对物超所值。
李弇看样子确实有长期在此的打算,连奴客都带来不少,府上只有他一个人但奴客和部曲加起来却有百人,而且那些部曲看上去各个精悍显然是李柔亲自挑选作为护卫而来的。
刚一进门就有奴客迎了上来,除了李弇之外还有两个最大的流民帅。
“这两位是赵冲,何庆”
“我在海陵城见过,还在一起吃过饭”司马安笑道。
“见过二公子”
“客气都坐吧”
桌案上放着各种山珍做成的菜肴,奢华程度比起在海陵县时都丝毫不差,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弇才谈及正事。
“二公子你可知咱们刚才路过的是什么地方?”李弇问道。
“愿闻其详”
“交广江三州为百越之地,在我们汉人眼中这里是蛮族生活的地方,而晋安郡以及建安郡有一个古称闽越。
在闽越一共生活着七大蛮族,合称为七闽,咱们刚才路过的地方便是七闽中的一个,高山蛮部。
几个月前在我们刚刚登陆时因为声势太大惊动了山上的高山蛮部,双方险些火并起来,好在我及时奉上了一些钱财和盐酒这才平息。
江州蛮越人与汉人虽杂居但因习俗不同也很少往来,晋安郡的人也不会去招惹这些土人,一旦惹怒他们这群土人便会大举入侵”
“原来是这样,那咱们的人为什么会和护军府的人起冲突”
司马安有些疑惑,流民只求生存而护军府是江州的官府,两家井水不犯河水怎么会打到一起。
“小郎是这群人欺人太甚”赵冲一提及依然怒气难消。
“其实也不是只有江州这样,荆州扬州同样如此。
自从渡淮疏被准奏后大量流民南下,徐州、荆州、扬州这些地方虽然繁华但是同样早已经被世家大族瓜分的干干净净,流民想要有立足之地只能继续南下。
这些流民拖家带口看上去模样狼狈,但是身上携带的全部都是从北方故居带来的金银财宝,因此就有不少人打上了这些人的注意。
南下的路上层层盘剥收取过路税也就罢了,更有一些世家令部曲劫掠流民。
我们来到这宛平县后一开始还挺安稳,大家垦荒种田,不过很快就遭到了一伙强人打家劫舍死伤数人。
后来这伙强人来的越发频繁,宛平县太守也充耳不闻,这自然激起了大家的愤怒,于是开始自发巡视,终于双方交上了手,南下的流民都悍不畏死这群强人自然讨不了好,丢下了一地的尸体以后逃走,但随之麻烦也来了。”李弇眉头紧皱。
“这伙人是守备军的?”
司马安就算用屁股都能猜到,还真是天下奇闻,晋朝的官兵不止不能保一方太平反而乔装打扮成强盗,最丢人的是这群当兵的没干过这群种地的。
“第二天护军府的人就送来了通牒,诬陷说居住在宛平的流民截杀巡视的守备军,让我们把元凶交出去否则护军将军便会率兵亲至踏平此地。
我也用李氏的名刺拜会过护军府,只不过吃了闭门羹,而且护军府正在不断收拢人马。”
李弇看了看司马安欲言又止。
“怎么这么看着我”司马安问道。
“我在江州治所豫章郡还打听到了一个消息,你知道护军府护军大将是谁吗?”
“谁,难道我认识?”
“南顿王司马宗”
说罢,不止是李弇,就连赵冲何庆的眼神中都有些闪烁,毕竟同属于司马皇室,如果司马安让他们放弃抵抗那才是灭顶之灾。
司马安也有些头疼,怎么司马家族尽出这种货色,出了个何不食肉糜的司马衷让后人贻笑了千年,又有个司马氏的蠢货带兵差点自灭满门,现在又除了一个司马宗好好的皇室宗亲居然带兵装土匪干起了打劫的行当,简直让同姓司马的他无地自容。
五马渡江之后确实司马氏皇族有些落魄,他的兄长司马章算是才华横溢了依然改变不了广陵王府的窘迫局面,但无论怎样也沦落不到这种地步。
“论辈分,司马宗是我的王叔,但诸位放心我绝不会拿大家去讨好南顿王”
在广陵王府中南顿王司马宗是最讨人厌的一个,不止毫无皇室的尊严和骄傲,反而在世家大族面前摇尾乞怜,他的祖父司马干和兄长司马章每次提到这个人都咬牙切齿。
“如此我就放心了”
“二公子,我领教过那群护军府的人,各个都是草包挨不了老子两刀,真打起来保他们有来无回”赵冲拍了拍胸脯。
“能不战还是不战的好,毕竟大家在这里只是为了安身立命,再者护军府是官衙,如果矛盾不断激化让到最后或许会与整个江州为敌,这是我不想看到的”
“我请你过来就是想着你们同为司马氏,或许他会看在你的面子或者广陵王府的上网开一面”李弇说道。
“网开一面那是不可能了,他老子汝南王司马亮是最先挑动王之乱的,我祖父对他可谓是深恶痛绝,我兄长对他的做派也是颇有微词,总之我们虽同姓司马但道不同不相为谋”
通过拉关系套近乎免去这场麻烦应该是不可能了,司马安也在想着其他办法。
“离南顿王要求交出凶手的期限只有三天了”李弇有些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