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的时间司马安一直都在州牧府上,除了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外,其余时间都是诸葛严在处理政务,尤其是军务。
正如诸葛京所预料叛军正在朝着豫章而来,但到扬州建康请援的信使却迟迟未归。
对于赚钱司马安是一把好手,但处理军务布防他简直一窍不通。
“小郎,有一件事情我脱不开身需要麻烦你去处理一下”诸葛严说道。
“只要我能帮上忙,一定尽力而为”
“征兵这两天不太顺利,那些世家表面上非常配合,但每家都在隐藏依附人口数量,而豫章城的百姓也在竭力反抗,你猜一猜如今的豫章哪里最热闹”诸葛严苦笑道。
“市肆?还是城门?”
“都不是,是广宁寺”
司马安恍然大悟,无论是和尚还是道士在晋朝都有特殊的地位,不止不用交税而且还不用服役。
“广宁寺拥有的产业不逊于各大世家,而且不管是征良人子还是征依附民其实都已经刻意避开了广宁寺,但这群高秃不识趣,借着我州牧府征兵居然抢先为他们剃度”
诸葛严语气不善,叛民马上兵临城下这群高秃不知不帮忙而且还在挖豫章城的墙角,显然这群与世无争的和尚已经成功激怒了他。
“你想让我做到什么地步”司马安问道。
“我的底线就是让他们最近一批剃度的人全部还俗,不管你怎么做一切的骂名由我承担,如果这群高秃再不识相我会下令所有的和尚全部征发为兵。
与杜弢交手本就处于下风,豫章城内绝对不能再有不安分的力量”
沙门和尚道士是扬州各大世家的座上宾,包括安东将军府也经常会邀请一些和尚前去论道,所有的世家都尽量避免得罪这些人,但诸葛严却不在乎。
“这件事之所以让你去做,是因为豫章城的官吏不少都与广宁寺的和尚有往来,互相推诿扯皮这件事我也实在找不到别人了。”诸葛严也有些无奈。
“明白了,交给我就是了”
司马安接过诸葛严的文书,然后率兵前往广宁寺。
如今的豫章城大街上人来人往到处都是在征兵,道旁那些老妇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即便如此该带走的还是得带走。
现在的征兵可没有后世那么文明,需要自愿报名登记,大晋朝的征兵简单粗暴就是几个**手持武器挨家挨户的闯入民居,把年富力强的人抓走分给他一把武器。
因为情况紧急,诸葛京和涂遇下令满世界拉壮丁,就连路边的乞丐也不放过。
“走,爷给你找了个吃饭的地方以后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不去,我不去…军爷你放过我吧”
这乞丐腿也好了眼也不瞎了,疯狂的挣扎着想要逃脱,可惜胳膊扭不过大腿,手中的打狗棍被扔到一边硬生生塞了一把大刀。
这些握了一辈子锄头或者要了半辈子饭的人,从今天开始要拿着刀去战场上去砍人了,不过更大的可能是被砍。
司马安站在街边给征兵的人让出了道路,两列兵士压着一排新兵朝着江州司马的府邸而去,不少人路过他的时候都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小伙儿也到了该征兵的年龄。
好在司马安有州牧府的官文,否则免不了被拉了壮丁。
很多地方征兵下到十三上到六十,直接将人走,而且被征兵的人还需要自己携带粮食和牲口,万一战死了也是白死。
不过好在诸葛京不是那样的人,严格控制了年龄,各家各户只需要出人就行,粮食武器都是州牧府发放,如果一旦战死还能免赋税五年。
即便如此,依然有不少人躲在家里的地窖中瑟瑟发抖。
当司马安带兵来到广宁寺时,庙门前比诸葛严说的还要壮观,可以说是盛况空前,半个豫章城的男子都在广宁寺门口排队出家。
“全都围起来”
司马安一声令下,这些全副武装的军卒将广宁寺门外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大胆,什么人敢在广宁寺门外闹事”
一个身着锦缎僧服的和尚喝止道。
“你是广宁寺都监寺?”司马安问道。
“贫僧广宁寺西序班首法戒”
“没空跟你饶舌,让都监寺出来”
司马安发现只要他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就可以避免掉很多顾虑,比如对付这群和尚,动嘴皮子他们是行家,用粗暴简单的方式处理就尽量不废话。
“州牧府最新官文,豫章城所有正丁征发为兵,自公文下达一刻起你们就已经是军卒了,如今意图出家为僧来摆脱兵役视为临阵脱逃,属军校尉,临阵脱逃者当受何罪”司马安喝道。
“临阵脱逃当斩!”
“好,刀斧手听令,站在广宁寺门口想出家的可以,先执行完军令”
“诺”
瞬间整个广宁寺门外排队出价的百姓噤若寒蝉。
“贫僧广宁寺都监寺法严,就算是州牧大人亲至也不能在佛祖面前杀人”
一个肥头大耳的和尚在一众武僧的簇拥下从寺门内出来。
“施主是司马安吧,令兄司马章以及安东将军司马睿都是一心礼佛,为何你却行如此冲撞鲁莽之事”法严问道。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不要混为一谈,豫章城马上就到了生死存亡之际,而你们广宁寺居然还夺兵为僧,简直是岂有此理”
“安郎君此言差矣,佛祖自然会庇佑豫章无碍转危为安,出家为僧亦是为了护城”法严辩解道。
“巧舌如簧的高秃,佛祖能救豫章城?佛祖他老人家有多少兵马”
“只要诵经礼佛,赤忱之心必将为西方诸佛所听,此足胜过千军万马”
司马安挠挠头,这些当和尚的靠的就是嘴皮子利索,他当然说不过。
就算叛军攻破豫章城他们的目标是那些贵族世家,而寺庙顶着佛祖的外衣也没有人敢侵扰,甚至这些寺庙不在乎谁当皇帝因此有恃无恐的挖墙脚。
“州牧府有两个命令,第一禁止在为豫章避战的百姓剃度,第二把这几日剃度出家的人全部勒令凡俗”
“于佛前不敬的话,难道不怕佛祖降罪?”法严喝问道。
“我不信佛,我信马克思”
法严当然不知道马克思是那一尊神,但他知道今日的事情或难善了了。
“贫僧与安东将军为故交,他日定然面禀”
软的不行这胖和尚便开始威胁,总而言之如今司马安不让这群豫章郡的人剃度就是在断寺庙的财路。
“贼秃我最烦人威胁我,这州牧府的公文你到底是接还是不接,如果你接了还有可能见到安东将军,如果不接你更有可能见到佛祖”
身为广宁寺的一把手名气远播,无论到哪里都备受尊重,就连司马睿都将将其视为坐上嘉宾。
但这司马安左一个贼秃右一个高秃他什么时候受到过这种侮辱,脸上布满了寒霜已经隐隐到了暴怒的边缘,看到司马安轻挑的把公文扔在他面前再也忍耐不住。
“我等出家人只奉佛旨,不奉凡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