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安说的这个人便是卫阶，当时在太守府上他得罪了不少人，由他出面也不合适，因此司马安请谢鲲出面相邀。

谢鲲身为江左八达之一同时也是长史，在江州也算是高级官吏，有他相邀卫阶自然也不好拒绝。

“叔宝（卫阶表字），这一次请你来主要是欣赏歌舞”

谢鲲拍拍手，一个个身着轻纱的舞女手持各式各样的乐器走入大堂上，一个个击筑吹笙，丝管迭奏，中间还夹杂着箜篌的声音。

“羞貌丹青斗丽颜，为君一笑静天山。西京自有麒麟阁，画向功臣卫霍间。好一曲明妃出塞”卫阶说道。

“这首曲子我请江州不少名士都听过，但能够知其名的你还是第一个啊”谢鲲褒奖道。

“我叔父也精通音律，数年前曾在洛阳听过一次，当时便觉是曼妙无比，没想到今日又在长史府中听到真是不枉此行”卫阶话锋一转“谢长史邀我前来不是单纯的欣赏乐曲的吧”

“哈哈不错，确实有第二件事，今日请你前来也是他的注意”谢鲲一指门外不远处，司马安大步走来。

“前几日在太守府上，在下出言不逊得罪还请卫阶兄勿怪，本来想请卫兄一叙，奈何安言轻位卑只能请谢鲲兄长出面了”

既然是有求于人那就要有求人的态度，司马安就很好，一上来就先认怂。

“安郎君言行散漫不拘礼法，如果之前有得罪的地方我在这里说个和怎么样”谢鲲也打了个圆场。

“两位客气了，安郎君的一席醒世之言音犹在耳，我佩服还来不及呢”

卫阶不止没有生气，反而对司马安表示了赞同。

“我也是一路南下，与一群强盗在石梁山上呆的时间长了，久而久之也带上了一些痞性，快言快语让大家见笑了”

“叔宝，安郎君你们快快欣赏这舞蹈”

在谢鲲的提醒下两人注视着场中央，两个身着短裙的少女于场中起舞，头顶手臂脚腕上放着七个盘子，每一次舞动盘子都会在身上滚动而又不会摔下来。

“杯柈舞，几人真是大开眼界啊”

卫阶拍手称绝，本来病色般苍白的脸上升起了一抹潮红，显然有些激动。

“这些舞女都是我从陈留带来的，杯柈舞可是她们的绝技”谢鲲也非常得意。

不过这对于喜欢857的司马安来说，这些吹吹打打扭扭跳跳的实在没什么美感，也只能满足一下古人单纯的追求了。

一个追求享乐的时代，不少名士都沉湎于酒色歌舞当中，谢鲲算得上是才干俱佳了，依然免不了倡优在侧，日以达夕的生活。

这些舞女有客人是为倡女，夜晚如果主家有需要还需要陪床，她们不是自由民而是谢鲲的私有物品。

“今日能见到当世名士又能欣赏到如此曼妙的舞蹈，实在是不胜欢喜，还请满饮”

司马安敬了一杯酒，但卫阶却摆手拒绝。

“我身体不适不能饮酒，还请勿怪”

如果换做别的人，不喝酒还能叫名士？但卫阶不同，颜值既正义，就连谢鲲也没说什么名士岂能无酒这样的话。

好在司马安也没有劝酒的毛病，卫阶爱喝不喝，今天的醪糟味道不错他是一定要多喝几杯的。

卫阶即便身体很虚弱跪坐以后依然后背挺直，显然从小就受到了很好的教导，司马安就不行了，和谢鲲觥筹交错之间越来越放肆，从跪坐变成了盘坐。

“安郎君酒量很好”

“其他的不敢说，论喝酒我可没人过输”司马安非常得意。

对于卫阶的身体司马安也有所耳闻，自幼体弱，南下之时发妻病亡老母近逝，背井离乡又遭逢大变身体更是一落千丈。

卫阶同样才华横溢，欣赏歌舞时居然察觉到了一个倡人弹错了曲调，起身调音。

果然能够成为千古美男确实不单单是相貌的原因，论才学，同辈中人还真没有谁能超过他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兴致正浓，也到了谈正事的时间，司马安把酒爵推在一旁。

“实不相瞒，我托谢鲲兄长邀请你前来实在是有事相求”

“安郎君请讲”

“州牧府军报，杜弢的军队再有三天就会抵达豫章城下，可如今的豫章城缺兵少将，虽下达了征发文书那些世家却抱有侥幸心理，生怕自家蒙受损失而阳奉阴违”

“所以安郎君是想让我帮助州牧大人征兵？我只是一个落魄的人，你们也太高看我了吧”卫阶说道。

“我与卫阶兄一样都是南下一路流亡到江左的，这一路辛酸血泪自知，而一旦甬东城破必将重蹈洛阳的覆辙。

请卫阶兄出面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了，成与不成都想一试，总比坐以待毙要好”司马安说的非常诚恳。

“咳咳咳….”

提起洛阳事卫阶的情绪波动很大，以至于牵动病体剧烈的咳嗽起来。

“天下名士追求玄之又玄的大道，唯有安郎君体察民生疾苦，太守府一番言论震耳发溃，吾悔未与桓兄一同离去，府上奴客可尽数征发”

不管谢鲲说的是真是假总是表明了他的态度，而且谢鲲本身就是聪明人，他好不容易在江州立足，如果豫章城破对他并没好处。

“人间祸事求助于天无用，尚且需借以人力，愚深以为然，不知道安郎君想要我这病体残躯怎么做”卫阶算是答应了司马安的要求。

商量好对策以后，两人送卫阶上了牛车。

“自古佳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看着卫阶乘车离去司马安心中有几分感慨可惜，如此精雕玉琢温婉的少年本该拥有璀璨的人生，可是却如同玻璃一般脆弱。

“小郎，你是在担心他的身体？”谢鲲问道。

“据说卫阶自由体弱，如今加上忧思过度心力憔悴，怕是命不久矣”

司马安叹息一声，虽然不知道卫阶具体是什么时候死的，但他听说过一个词，看杀卫玠！

中国古代四大帅哥宋玉二十四岁死的，兰陵王也是三十出头，唯一算的上是大岁数的潘安后半辈子还是在牢里过的。

按照今天卫阶的身体，怕是也没几年的活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