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曜身披战铠,跨步踏出,伫立崖上。
此时,昼夜交替,一缕晨曦,正驱散云雾,倾泻洒落。
也倾落在苏曜身上。
这一刻。
如同顿悟般。
骤然间。
苏曜心里,涌现出一种无比玄秘,而又奇特的感受。
铿--
魔神铠甲仿若引发共鸣,传出清亮铿鸣。
“征战!”
苏曜双手握拳,身躯猛然跃起,跃向天际。
随着苏曜跃起。
四周,隐隐呈现无数身影,跨越时空,汇聚成汹涌人潮,战意滔天,跟随着苏曜,征战天际。
这一刻。
苏曜感受到了这方天地意志。
他的武道境界,迎来跨越,登临“神意”层次。
……
……
“哗啦啦!”
战旗迎风猎舞,飘荡不止。
南疆,苍门关前。
铁骑列队,兵士如林,如同黑色潮水,绵延数十里,散发着肃杀、冷冽气息。
苏天歌身披战甲,骑坐烈马,看向巍峨耸立的苍门关,眼神中,流露出一抹炙热。
征战七日。
血染疆场。
三万将士尸骸堆积。
哀嚎遍野。
强推三十里。
他终于杀到了苍门关前。
“苏天歌已连续七日,发起战事,他想攻占苍门关,难道也不顾唐国将士的死活?难道他想要用夺取苍门关,证明什么?不惜用无数将士的鲜血,铸就他个人的战绩、名望?”
苍门关上,郭嵩、南疆七子踏立在城墙上,看向城外铁骑,南疆七子中,儒衫书生神情痛惜,道。
苍门关,乃是南疆一道至关重要的门户。一旦此关被破,南疆十万里疆土,都将无险可守,甚至,牵一发而动全身,对整个南疆,都将造成难以估量的影响。
收到南诏国请求支援的信报,陆正河令郭嵩,带领煌乌教教众,赶赴苍门关,驻守支援。
这一战,对于刚经历整肃改变的煌乌教,也是极其重要。若是此战失败,苍门关失守,才刚刚凝聚的人心,及人们对煌乌教的敬重,及信念,也必将遭受严峻的考验。
百米之外。
一座山崖上。
苏曜俯瞰着这一幕。
身后,王翳跟随侍立。
苏曜也来到了苍门关。
这一场战事。
至今,已持续了七天。
不仅南诏国伤亡惨烈,诸多将士驻守死战,葬身疆场。
唐国将士,也是在苏天歌铁血号令下,战死者无数,甚至,为了推进战线,不顾伤残,强行征战,苍门关门前,已堆满了血骨尸骸。
“列阵!”
“攻城!”
战场中,号角响起,唐国将士如同潮水汹涌,向苍门关发起了总攻。
苍门关上,南疆战士也都是祭起兵器,列阵迎战。
狂烈的战意,汹涌弥漫。
一场大战,即将爆发。
这一战,也不知有多少将士,将因此丧生,血染疆场?
有多少家庭,将因此破裂,迎来悲剧?
“一切征战……”
“若最终,不是为了止战。”
“又有何意义?”
登临一品“神意”之境,感悟天地意志,苏曜对于世间的一切,感受也已然跨越至不同的层次。
在这疆场之上。
他感受到了汹涌战意。
但也感受到了--
惊惧。
紧张。
忐忑。
疲惫。
……
及无奈……
诸多情绪混乱交织。
被战意狂潮挟持、混裹。
这些情绪。
不仅来自唐国将士,也同样弥漫在苍门关,无数南疆战士身上,无声呜咽、悲号。
若是世间清平。
无数百姓苍生。
谁又愿意征战、杀戮?
口中轻叹,苏曜抬起了右手。
四周天地之气,如同感受到了诏令般,从四面八方,向苏曜汇聚而来。
风吟。
剑鸣。
苏曜右手上,凝聚起了一柄气剑,无尽战意,也如汹涌潮水汇聚,如天地意志,倾临人间。
“煌煌天威。”
“我,以剑引之。”
苏曜一剑斩落。
“喀嚓嚓--”
战场上。
唐国将士。
及苍门关南疆守军之间。
地面蓦然撕裂了开来,呈现出一条绵延数十里的裂缝,撕裂扩展,顷刻间,变得数十米宽,如同一道天堑,令人不能逾越,将唐国将士,及南疆守军隔绝了开来。
“律律律律!”
裂痕前,战马嘶鸣,驻足停步。
“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
两方将士俱都大惊,即将爆发的战事,也因此戛然而止。这道裂痕,如同一种警示,隐隐间,又仿若有一道无形意志,随之倾临战场,俯瞰着全场。
人们驻足不前。
难道天降警示,不愿让他们征战?
“嗯?怎么回事?”
“难道有人出手?”
苏天歌驭马踏立,看着裂痕,眉毛略皱了皱,眼眸,微凝了起来。
身侧,公孙止也是驭马上前,盯着裂痕,默然良久,叹道:“此乃天威,人力难为。”
“天威?”
苏天歌轻挑了挑眉毛。
“大皇子!”
正在这时,一阵马蹄声急促响起,一位侍卫策马而来,驻停在苏天歌身前,翻身落马,躬身跪地,禀报道:“离山传信,剑主出关了!”
“呵呵呵呵--”
“好呀!”
“剑主终于出关了!”
公孙止闻言捊须而笑,旋而看向苏天歌,道:“天歌,剑主出关,也即是你一展雄心抱负之时,属于你的时代,终于要来临了。现在,你的重心,也该从南疆,看向皇城,看向--”
“皇殿中,那一张座位了。”
“收兵。”
苏天歌深深看了苍门关一眼,调转战马,发出了号令。
他的眼里,仍有着野望。
对他而言,这场战事,并不曾结束。
终有一天。
他还会回来。
到时。
不止是苍门关。
他的铁骑,将踏遍南疆每一寸土地。
随着苏天歌收兵号令传出,唐国将士收整队伍,如同退潮般,缓缓退离。马蹄轻踏,兵戈铿鸣,人们沉默无言,眼底,带着连日征战的疲惫,但隐隐间,又有着一丝欣喜,及释然。
苍门关上。
响起欢呼,南疆守军们相拥而庆。
苏曜伫立崖上。
看着这一切。
旋而,又将视线,落在苏天歌身上。
这位大皇子--
雄心野望。
冷酷严苛。
骨子里,流淌着征战与杀戮。
个人名望与荣耀之下,堆积着无数将士的血与骨。
苏曜,有些不怎么喜欢。
……
三天后。
大皇子苏天歌,带领离山剑宗随从,及五万铁骑精锐,擅离南境驻地,班师回朝。
皇城发信询问,苏天歌压留信件,置之未理。
第八天。
五万铁骑抵临皇城,在城外安营扎寨。
苏天歌进驻皇城。
……
“该回去了……”
煌乌教,崖书阁里,看着苏天歌擅离南境的信报,苏曜低叹了口气,口中轻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