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快看那里!”
站在一旁的景钰,忽然伸出手指指向岸边。
筏上几人的目光顿时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就见在距离他们差不多一里远的竹林里,一个穿着深蓝色长袍的男子正手持长剑与五六个壮汉在那里打斗。
南溪伸长脖子努力观看,发现那男子虽是以一敌五,却也游刃有余。
而且那男子的身形,怎么越看越感觉有些熟悉?
她正要回头问旁边的人,杏儿却忽然惊呼出声:
“是徐大哥!”
徐火?!
南溪再次回头,就看到虚无子与刘能已经赶过去帮忙,只三两下便把那几个壮汉打走。
片刻后,徐火捂着右手臂随着虚无子二人来到竹筏这边,杏儿跳下竹筏就迎了过去。
“徐大哥,你的手怎么了?”
看到杏儿,徐火露出一个微笑:
“受了点皮外伤,不碍事!”
刚才才帮徐火解了围的刘能突然又看他不顺眼了,只见他沉着一张脸对徐火道:
“小子,过来帮忙做竹筏。”
“哦好!”徐火转身就要去帮忙。
杏儿却是拉住他,扭头对刘能说道:
“阿爹,徐大哥手受了伤,我先带他去竹筏上包扎。”
见大白菜带着猪崽子单独上了一只竹筏,刘能的脸开始越来越黑……
忽然,他拿起砍刀就往岸上走。
“我再去砍两根竹子!”
虚无子抚须大笑后,便埋首把砍好的竹子再断成两截……
岸边,两只竹筏一直并排靠在一起,因此在杏儿带着徐火上了另一只竹筏后,南溪便凑了过来。
看着徐火右手臂上的血迹斑斑,南溪开口:
“徐大哥,刚才那几个都是些什么人啊?”
听到南溪问徐火,胖虎和景钰也凑了过来,而锦娘为平衡竹筏,只好移去另一头。
徐火的目光从正在为他包扎伤口的杏儿身上移到南溪这边。
“不过是几个收了钱财来取我命的江湖人罢了。”
几人闻言,皆瞪大双眼!
南溪:“有人雇凶杀你?”
杏儿:“是谁?竟如此想要杀掉徐大哥?”
胖虎:“这是出了多少银两?”
景钰:“你得罪了什么人?”
徐火看着凑过来的三小只,道:
“前段时间,户部侍郎左仲因贪墨朔州军饷而被下狱抄家,这让某些心中有鬼的官员开始寝食难安,更视我为喉中刺眼中钉,急欲除之。
所以,他们便使银钱买通了一些江湖人,想要借刀杀人。”
南溪听完皱起眉头,他们心中有鬼为什么要杀你?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等等!
南溪忽然就想起来先前在茶棚里听到的那则八卦:
“徐大哥,你不会就是那个一路被人追杀,历经几番生死才去到了御前告御状的那位边关将士吧?”
徐火颔首:
“家父乃是朔州边城骁骑将军徐怀远,我此次便是奉家父之命到皇城去揭发一些官员欺上瞒下,不顾边关将士的死活,贪墨他们的军饷……
我本是乔装打扮暗中出发,谁知家父身边竟出了叛徒,不但向皇城偷偷传了消息,还给我引来了一路的追杀。”
杏儿听了十分惊讶:
“所以你上次飘到桃花村,便是被追杀你的人害的吗?”
徐火点头:
“那次是我一时大意中了他们的埋伏,情急之下,只好跳河脱险,却不想被冲进了桃花村。”
“徐大哥原来是朔州边城的将士!听我阿爹说,朔州边城的将士都好厉害,御敌都是以一抵十,叫那些北蛮子再不敢轻易进犯。”
胖虎双眼放光一脸崇拜的看着徐火。
景钰看向徐火的目光也多了一份深意。
南溪的一双大眼睛也是亮晶晶的,不论在何时何地,保家卫国的人都值得敬佩!
徐火却是垂下了眉眼:
“若将士们吃不饱也穿不暖,又如何能够做到以一抵十?”
南溪:
“贪官不是已经下大狱了吗?相信你们的军饷很快就会补上的。”
徐火却摇头:
“左仲不是贪墨军饷的主犯,主犯另有其人。”
不然他也不会在左仲进去后还被追杀了。
景钰在一旁坐下。
“你怀疑贪墨案的主犯是谁?”
徐火也不避讳:
“户部尚书王谦。”
左仲是王谦的部下,这么大一桩贪墨案王谦不可能脱得了干系!
景钰垂眸盯着脚上穿的麻鞋。
“听闻王谦的嫡长女便是宫中盛宠不衰的王淑妃。”
所以,想要扳倒王谦很难!
徐火脸色沉着,一言未发。
而南溪则是一脸狐疑的看向景钰,他一个五岁小孩哪儿来的那么多听闻?
除非……他的身份本就不简单?!
*
新的竹筏很快做好,在刘能的臭脸下,杏儿不得不与徐火分开,去了另外一只竹筏。
接下来便是,虚无子带着南溪母女及杏儿坐一只竹筏,划在最前面,刘能单人一只竹筏,带着货物划在中间,胖虎撑着篙带着徐火和景钰划在最后。
之后,一行人用了跟早上出门时同样的时间回到桃花村。
与大伙分开后,南溪母女回到家已经是戌时一刻,随便弄了点晚饭吃后,母女俩便在油灯下算着今日卖绣品及草药的银钱。
“这二十两是卖绣品的钱。”锦娘把二十两碎银挪到一边,然后指着桌上的银票道:
“这是那几株草药换的银钱,一共一千两百八十两。”
南溪喜滋滋的把一张面值五百两的银票拿到眼前,反复的看——
这可是她在这个世界的第一桶金呐!
等她终于看够了,才把银票还给锦娘。
锦娘笑着接过:
“阿娘先帮你把这些钱收着,等你以后长大了,阿娘再交给你。”
南溪……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这不是小时候,爸妈哄她交出压岁钱的时候说的话么?!
因为累了一天,母女俩把东西收拾好后,便各自回屋休息了。
东边,村长家里,徐火刚要拆开手臂上的布条重新包扎,景钰便端着个托盘走了进来。
他把托盘放到床边的凳子上,淡声开口:
“师父让我给你拿来一套干净的衣服,和一瓶专治利器所伤的药。”
徐火看向他放凳子上的托盘,道:
“多谢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