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看向卫峰:
“小王爷在这附近?”
卫峰颔首:
“小王爷在对面的雅阁茶肆里饮茶。”
南溪随即将目光投向街道对面的茶楼,果然看到景钰正坐在二楼的一间茶室里,遥遥望着她这边。
须臾,南溪跟着卫峰来到茶肆二楼,于景钰的对面坐下。
看着茶桌上被人用过的空茶杯,南溪挑眉睨着景钰:
“刚跟谁在这里喝茶呢?”
“一个朋友。”景钰示意卫峰去添一壶新茶。
等卫峰退出房间后,南溪把手放在茶桌上,身子向前倾,一脸八卦的问道:
“你才回朝阳城便交到朋友了?男的女的?”
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突然凑近,让景钰有一瞬的愣怔,但是很快,他便用一根食指抵住她光洁的额头,声音淡淡的命令道:
“坐好。”
啧,臭小子,一点都不尊重她这个师姐!尽管在心中一阵吐槽,但南溪还是退回到座位上乖乖坐好。
卫峰很快便从外面端进来一壶新茶。
景钰提起茶壶为她倒了一杯茶水。
“男的,待以后机会成熟,介绍给你认识。”
南溪点点头,端起面前的茶杯,吹了吹冒着热气的茶水,低头浅抿了一小口后,道:
“刚才那辆马车里的人便是你那位继母,镇南王妃吧?”
“嗯。”景钰一口喝完先前剩下的半杯茶水。
南溪放下茶杯,双手趴在桌子上。
“有一点我不是很明白。”
景钰睨着她:“哪一点?”
南溪:“你继母又无子嗣,为何要对你赶尽杀绝呢?”
按她以前看过的那些宫斗剧来分析,继母暗害嫡子无非就是为了给自己的子嗣铺路。可景钰的继母现在并无一儿半女啊,所以,她对景钰下黑手又是为的哪般?
景钰的目光闪了闪,幽幽道:
“或许是恨屋及乌吧。”
嗯?有故事!
南溪眨巴眨巴眼:
“她恨谁?”
景钰给自己的茶杯倒好茶水,才娓娓道:
“她恨我的母妃。
听风叔说,我父王与她本是青梅竹马,两家的长辈也默认了他们的亲事,只待两人长成,便可议婚待嫁。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就在我父王十六岁的时候,南境起乱,我祖父奉命领军出征,谁知却战死沙场。
我父王当时乃是血性男儿,当即便请命去南境,还在朝堂上立下誓言——不报父仇,不平南境,不回朝阳城。
而他这一去便是六年,六年后,当他带着妻儿回到朝阳城,才知道朝阳城里还有一个女子在等着他……”
南溪的小嘴张成了一个O型,镇南王苍起,原来是个渣男?
景钰睨了她一眼:
“我父王临走时曾让风叔给他青梅带去过一封信,信里大抵的意思就是,他此去生死难料,希望她另择良婿,不必苦守于他。”
呃……如此,那镇南王还不算是渣男。
南溪把张大的小嘴合上。
景钰抿了一口茶,嘴角带着一抹嘲讽的继续道:
“他没想到他的青梅会苦等他六年,故每当他看到自己妻儿的时候,心中便会升起一股莫明的负罪感。
所以他开始对自己的妻子冷漠,对自己才刚满两周岁的儿子不闻不问。而他的妻子也因为他突然改变的态度开始郁郁寡欢,还不到两年便患上了不治的心疾,于一个深夜病世。”
南溪小心翼翼的瞅着他:
“这些都是风叔告诉你的?”
不然当时才两岁的他,哪里会知道这些?
“也不全是。”景钰的眸子微微一闪,低头又抿了一口茶。
“你知我自小便过目不忘,当年我虽然年纪尚小,但母妃每晚偷偷哭泣的画面,我到现在依然记忆犹新。”
她定论下早了,镇南王就是一个渣男。
南溪皱起眉头:
“你父王在你母妃过世没多久就娶了他的青梅做续弦?”
景钰颔首:
“母妃过世三月后,皇帝便下旨赐婚。”
南溪一巴掌怒拍在桌面上:
“他还去请皇帝赐婚?”
“倒不是他自己去请的旨。”景钰的语气就好像是在讲别人家里的故事一样。
“在宫里一直盛宠不衰的王淑妃是那女人的表姐,是她去求皇帝下的旨。”
“昏君!”南溪端起杯子,一口喝掉茶水,完了还把茶杯重重的放下。
真心疼那时的小景钰,生母才刚走,就要看着另一个女人嫁进王府来代替他的母亲。
景钰替她把茶水倒满,语调不急不缓的继续道:
“那王淑妃当时请旨的理由是,我年幼丧母,需要人照顾,加上皇帝当时有意再派镇南王去驻守南境,王府里需要有人帮忙打理……所以,皇帝便一口应允了。”
南溪一脸讥讽:“还真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呐!”
把自己的妻子用冷暴力活活熬死,再去娶自己心心念念的白月光,镇南王真是好手段。
景钰轻笑出声:
“呵……你知道我那继母为何这么多年都没有子嗣吗?”
南溪一脸懵的回道:
“难道不是因为镇南王一直驻守在南境,相隔太远,两人几乎都没有相处时间的原因吗?”
景钰看了她一眼:
“这只是其一。”
南溪的一双大眼睛里顿时闪烁着八卦之魂。
“那其二呢?”
“其二?自然是因为那个女人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生育。”
淡漠的声音从薄唇里缓缓吐露,景钰的一双瑞凤眼里划过一抹冷凉。
南溪没出声,只眼巴巴的望着景钰,等着他讲后续。
“他们成亲半年,那女人便查出了喜脉,只可惜一次意外致使她滑胎并伤了根本,御医说她以后都不能再孕。”
意外?南溪看着景钰嘴角勾起的冷笑,心下一惊!
“你……”
景钰凝着她的目光,薄唇一字一句的吐露:
“你猜的没错,那个意外就是‘我’弄的。”
南溪一双大眼不可思议的望着他。
“你那时候才几岁?怎么会……”
景钰抬手,帮她把垂落在眼角的发丝拨到鬓边,声音低柔的道:
“那女人怀孕后,她身边伺候的人便开始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时常趁镇南王不在,故意对一个三四岁的小孩使绊子,而那女人却假装看不见,又或者那些人就是受她的指使也不一定。
那次,她们故意找借口抓走‘我’的乳娘,把她打得半死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