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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飞暗戳戳来到婉秋身旁，站着，示意她上来。

这台阶给得太明显，婉秋不下那都是给脸不要脸。

安静的小房间里，亮着一盏台灯，阴暗的灯光投影下，婉秋开始暗戳戳的诅咒顾思然。

顾思然浑然不觉，时不时还会给婉秋回复一下信息：

“你睡了吗？”

“为什么过了五分钟才回复我？”

“等我一起睡。”

“你真的生病了吗？”

婉秋一边和他发着信息，一边隔着耳机偷听他们说话，这种感觉，莫名的酸爽。

但很快，她就不爽了。

她听见顾思然对旁边的人说：“你们玩，我要去找我女朋友。”

他说这话的时候，真的是满满的甜意。

顾思然是不知道婉秋地址的，他口中的‘女朋友’，让婉秋产生了质疑。

他们的信息，还停留在婉秋回复的：“嗯”。

一瞬间，她心情变得无比低落，其他人也玩得差不多，就着散了。

婉秋一看时间，凌晨一点半，已经属于第二天了，她跑去厨房，又冲了一杯感冒药，喝完，果断睡觉。

管他去干嘛呢。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差不多凌晨三四点的时候，婉秋醒了，能透过天窗，看到天上的星星。

一闪一闪的，熠熠生辉。

她靠着床打开台灯，摸索到枕边的手机。

没有顾思然的信息呢。

脑袋昏昏沉沉的，鼻子堵得厉害，婉秋这才意识到，她已经病得很严重了。

青梅古镇这个点，是找不到医生的，没办法，只能硬捱着，她又缩回床上，迷迷糊糊的，好像睡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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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在梦里，窒息般的心痛传来，婉秋顿时感觉难过得喘不过气。

睁开眼睛，婉秋看到，顾思然惨白着一张脸，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

她颤抖着伸出手，轻轻的探了一下他的鼻息，然后猛的缩回手。

顾思然……死了？

这里是上次的单元房，光线并不好，只有微弱的光透过窗户打进来，仔细看，他脸上已经没有一点点生命的气息。

像是睡着了一样。

这样的顾思然，看起来稚嫩极了，长长的睫毛耷拉着，在脸上打下阴影，他神色安详，棱角分明的脸没有一丝丝血色，四周一片寂静，仿佛他从未存在过。

为什么他死了呢？

婉秋并不是很懂，她开始在房间里疯狂寻找，任何和顾思然有关的东西。

她找到了一张病历单，顾思然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没有一点点预兆，他就这样死了，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有心口剧烈的疼痛和窒息感在提醒她，这一切都如此真实。

她跑到房门口的日历上看，1996年12月11日，离顾念然死亡还有十天，可是顾思然并没有死，这十天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应该怎么做？

她迷茫至极，生怕有一点点闪失，顾思然就真的会死去。

婉秋变得异常敏感，甚至一点点的声响都让她感到刺耳。

楼下的车鸣声，让人惶恐不安。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如果顾思然死了，也许一切都会失去意义。

这种想法来自于这个身体的主人，顾念然。

也来自于她自己。

她回到顾思然的尸体旁，机械的重复着：“求你不要死……”

“我们不要去管以后的事情，就现在，好好的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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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她从噩梦中逃脱，真实到，眼角的泪还在，身体无法控制的抽泣着，

婉秋发着高烧，跑出了房间，天光微亮，屋子里只有一点点的光，她磕到了茶几一角，疼痛着，毫不犹豫的跑出家门。

她一边跑一边给顾思然打电话，幸运的是，他马上就接了。

“喂。”

“你在哪？”

我要见你，马上。

电话那头有很细微的风声，顾思然听起来心情恰好，他惬意的说：“不告诉你。”

婉秋快疯了，她嘶吼着，一不小心就哭出了声：“顾思然！你到底在哪里？”

她顺着微亮的街边向前奔跑，现在到青梅古镇的第一班车已经到站，婉秋要找到他。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

刺骨的风吹红了她的脸颊，她鼻尖微红，身子抖了抖，望着桥头上的人。

太可恶了……

明明来找她了，却一点消息都不给。

顾思然，他站在桥头，垂眸浅笑着，黑色外套让他看起来很冷峻，在风中，略显单薄的身影，笑得岁月正好。

他问：“你哭什么呀？”

婉秋又抽泣了两下，人傻了，呆呆的站在路边，一旁的湖水涓涓流淌，‘哗啦啦’的往前流，模糊的街头小巷，朦胧的树影摇曳。

只有顾思然，是如此清晰。

他迈着沉稳的脚步走来，看到婉秋脚踝上的伤口时，皱起了眉。

迷人的桃花眼，闪过一抹深邃。

“叶婉秋，你到底怎么了？”

很凝重的嗓音，有些许低沉。

他伸手探了探婉秋的额头，表情逐渐变得沉郁，像是在质问：“你为什么没照顾好自己？”

婉秋低着头，脸颊滚烫，茫然的站在路边，一双眼睛红得像只小兔子，鼻尖也是红红的，就一瞬间，她安心了。

顾思然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老杨，你回来一趟。”

婉秋问：“又是你爸帮你查到我位置的？”

话出口，嗓子已经开始撕痛。

顾思然弯下腰，把人抱起，看了眼她的头发，浅浅的黄，短到耳根，调笑道：“笨蛋，头发被烧焦就弄这么丑的发型？”

真嘴欠啊，顾思然……

婉秋没说出口，只问他：“那天为什么不跟我求婚？”

顾思然手臂一僵，须臾，他松了口气，笑着说：“真记仇啊，叶婉秋，你原本就这么小气吗？”

黎明乍现。

一束光由远而近，那是老杨开车来了，一辆黑色跑车，是婉秋不知道的牌子。

婉秋往他怀里蹭了蹭，小声说：“2020年9月20日。”

顾思然问：“什么？”

婉秋答：“没跟我求婚，丢下我走了。”

日出了。

远山之中烟雾缭绕，近点的小湖边投洒着金色光芒，绿树黛瓦被渡上一层浅浅的金，地上是两个人影，被阳光拉得无限延长。

顾思然怔了怔，低着头看她，神色无比认真，说：“看来这次，你非得嫁给我不可了。”

他想了想，又补上一句：“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