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子风暴？这是什么东西？我从没有听说过。”

“你才来网监两个月，没听过很正常”，林夕岚解释道：“数子风暴可以说是网监工程师的宿敌。”

她将全息屏幕的数据传输线插入自己的脑机接口，这样就可以通过灵脑将自己的想法直接投影到全息屏幕上，极大的提高了工作效率。这项技术已经是这个世界的标配，只要是进入公司工作那就必须自费购买安装。

有点像陈丹青前世微信群的地位。

只不过灵脑的价格很高，大多数人买不起，只能退而求其次，进行神经系统改造，植入“脑神经系统”，其实有些类似于在大脑里植入一个能够运行Windows的电脑。

虽然脑神经系统价格要便宜不少，但是初入公司的劳动者如果没有祖辈的荫庇依然很难支付得起，不过他们可以向公司贷款，公司很乐意为他们提供这项服务。

全息屏幕上原本标记着各种符号的3D地图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思维导图，林夕岚继续说道：“你知道数子异常体是如何出现的吗？”

“官方不是说数子异常体就是数子世界中的bug，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出现吗？难道并不是这样？？”

“官方说的没错，但那只是数子异常体诞生的途径之一，其实还有另一种非常不常见的诞生途径。”

全息投影屏幕中出现了一张模糊的照片。

照片中央是一场巨大的龙卷风，伴随着雷电交加。不过与往常的龙卷风不同，在空中随风旋转的并不是被风卷起的树木、杂物而是无数闪亮的晶体。

它们被龙卷风从根部带起，旋转着来到顶部，然后逸散开来，如同天女散花，在天空中洒下一片星辰。

“数子风暴其实是数子世界中的bug不断聚集，达到一定量后，因为许多复杂的原因共同促成的一种极端的情况。

一旦形成数子风暴，这些积蓄的bug就会被一股脑地喷射出来，在短时间内形成大量的数子异常体，有点像火山喷发时会产生大量的硫化物那样。

而且由于数子风暴内部的复杂而又剧烈的变化，许多bug被打碎重组，相互融合，最终形成了更大的bug……”

“也就是更高等级的数子异常体？”陈丹青插嘴到。

“没错”，林夕岚点点头：“一定会出现九级的异常体，大概率出现八级异常体，当然，更高级的异常体也有几率出现，但是这就对数子风暴的规模有很高的要求了，一般情况我们是遇不到的，而且如果真是这种级别的数子风暴，我们反而轻松了。”

陈丹青笑着点点头：“是啊，因为这就轮不到我们来处理了。”

消灭数子异常体其实是网监工程师最主要的工作，也是他们做得最多的工作，但是这只限于低级别的数子异常体。

数子异常体共分为十个等级，十级最弱，一级最强。它们等级的划分有一个非常明确的判别标准，只不过太过复杂，一般都不用。

比较通用的是以实力的强弱大致的划分：

十级数子异常体，一个训练有素的普通人使用合适的武器，大概率可以消灭。

九级数子异常体，一个有多年经验的专业人士使用专业武器，大概率可以消灭。

八级数子异常体，多名经验丰富的专业人士使用专业武器相互配合，大概率可以消灭。

网监工程师的工作就到此为止了，更高级别的数子异常体就需要特殊部队去消灭，他们的队员绝大多数都是觉醒者或者是强大的仿生人。

一般情况，一个八级的数子异常体，一名九级觉醒者就可以徒手轻松应对。

觉醒者的战斗力远高于普通人，地位、收入和权力自然水涨船高。

许多有志向的网监工程师都以成为觉醒者为目标，或者说成为觉醒者是他们提高自己社会地位的主要通道。

这也就是为什么陈丹青不能觉醒这件事在这个圈子里这么轰动的原因。

在他们眼里，陈丹青相当于没有未来了。

全息影像屏幕上的思维导图消失，那副画着各种圆圈的地图再次出现。

“其实我还有一个证据”，林夕岚将一片区域圈了出来：“这是咱们队负责的区域，这里是最坏的那片区域，离着不夜城远，而且数子异常体的主要活动范围也不在这里。”

在这个科技高速发达的社会，即便是政1府部门，管理模式也是非常先进的，网监工程师的收入直接与有效工作量挂钩，干得少或者是成功率低那是挣不到钱的，毕竟企业给员工发工资都是净收入的一定比例。

离着不夜城近，数子异常体比较聚集的地方当然是最好的工作地点。不过这些好地方都轮不到自然人。

成为高阶觉醒者前，自然人的碳基身体显然是比不过机械义肢的，所以网监队伍中的仿生人实力远强于自然人，话语权更大，可以获取更多的利益。

很多地方的网监部队甚至都是由仿生人组成的，因为自然人都被排挤没了。

137号生态城的网监部队经过了林夕岚的整合，倒是还能维持着局面，但是也是每况愈下，只能拿到这种没人要的区域。

“你知道，这些好的区域根本轮不到我们，但是我得到了一些情报，说是仿生人队长最近要联合起来要求上面轮换队伍负责的区域”，林新西兰在地图上用红色圈出一片区域，上面标注了几个深色的区域，这是代表数子异常体聚集的区域。

而林夕岚现在负责的地方连一个这种区域都没有。

“他们竟然要把这块最好的地方给咱们”，林夕岚气急而笑：“你说这是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她用笔再次点击了这个区域，地图变换，区域中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小圆圈，几乎把整个区域填满了：

“这是最近一周数子异常体的活动范围，爆发式的增长，恐怕仿生人那边也觉得要产生数子风暴了，所以就想推给咱们。”

陈丹青点点头，他也同意林夕岚的猜测。

自己控制的区域，数子异常体多那是好事，但是多到一定程度，量变产生质变那就是坏事了。数子异常体如果太多来不及消灭，影响到了数子世界中的生态城，那么他们这些网监工程师将受到惩罚。

轻则罚款，重则开除。

而且数子风暴如果产生了八级数子异常体，对付起来是很困难的，至少要有三名队长级别的工程师配合处理，一个不小心就会翻车。

处理好了就正常获取绩效，如果没处理好反而要受到责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谁也不愿意去做。

“最好还是拒绝更换区域，以我们现在的力量来说，应对数子风暴还是有很大不确定性的，投入和产出完全不对等，不值得去做。”陈丹青建议到。

“我当然明白”，林夕岚颓丧地叹了口气，慵懒地趴在办公桌上，金色的长发散落开来，铺满后背，有种说不出的美感。

她微微皱着眉头，有些怨气又有些撒娇地说道：“问题是很难阻止啊。”

网监小队负责的区域每两年就会更换一次，目的是为了防止某个或几个队伍垄断好的区域。更换的具体时间则由各个小队商议，然后提交一队队长审核、决议，遵循少数服从多数原则。

政策的目的是好的，但是还是有很多空子可钻，所以实施之后的结果反而是南辕北辙。

“我们这边只有我、吴鑫阳以及两名支持我们的队长，情况不容乐观。”

137号生态城网监一共有十四个小队，除了一队队长作为上层的话事人保持中立以外，自然人阵营4个，仿生人阵营9个，实力严重不均。

“他们还有多久提出交换申请，咱们能不能再拉拢几个队长？”陈丹青问到。

林夕岚摇摇头：“这个说不好，因为数子风暴诞生需要近半年的时间，他们只需要在这之前把那些有可能出现数子风暴的区域扔给我们就好了。”

陈丹青点点头：“那只能看着来了，你去尝试再联系一些队长，我准备再消灭几个数子异常体。”

“还来？用不用休息一下？”林夕岚惊讶地说道：“你已经连续消灭了十个数子异常体了。”

“没事，我还很坚挺。”

“真是可靠！我现在越来越发现拉你入伙是多么明知的选择”，林夕岚一边整理资料，一边微笑着说道：“自从你来的两周，我们队消灭的异常体数量暴增，如果持续这个劲头，本季度我们的绩效很有可能冲进前三。”

“不过最近有很多诋毁你的流言，怎么也停不下来，可能是我连累你了。”

“怎么说？”陈丹青这两周一直在外面执行任务，还真没有关注网监这边的情况。

林夕岚将最近的留言诉说了一遍，无非是说陈丹青是废物，林夕岚眼光不行之类。

陈丹青点点头，自己没能觉醒的事情显然是费什穿出来的，这满天的流言背后有没有他的影子也不好说，毕竟可样也可以打压图练的名声。

虽然不一定有什么效果，但是费什很有可能去做，因为这个人……不正常。

当然肯定也有仿生人队长在推波助澜，比如三队、四队还有他的老东家十三队。

他们可是巴不得林夕岚倒霉。

要给一般人看来，这种完全被压制的舆论战非常的憋屈，你说什么都没用，因为别人根本不听。

但是陈丹青却觉得这是一个天大的机会，如果操作得好，很有可能反败为胜。

“咱们队这个月执行的任务量公布了吗？”

“还没，主要是增长得太多了，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我都不敢相信。我现在还在想着要不要把你完成的工作分到别人名下，这样就没那么扎眼了，当然，奖励还都是你的，不会少。”

陈丹青摇摇头：“不用，你如实发就可以了。”

“这不好吧，我发出来大家根本不会信，到时候流言会更多。”林夕岚有些担忧。

“我就盼着他们别信！”陈丹青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

“那……好吧，暂时这么做吧。”

林夕岚见陈丹青态度坚决，只好答应了他的请求。

陈丹青与她闲聊了几句，然后拿着新的任务离开了。

林夕岚站在窗户旁，一直到楼下那个挺拔的身影消失之后才收回了目光。

如果在以前，她决定的事情绝不会轻易妥协，但是面对陈丹青，她貌似总是很难反对他。

他那自信的目光仿佛有着一股魔力，让她不自主的选择相信他。

我这是怎么了？难道……

姑娘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内心有些慌乱。

其实她提议改账是严重违规的事情，如果被发现的话后果很严重。

陈丹青是不是因为不想让我担风险，所以才拒绝刚才的提议呢？

姑娘想到了这里，那一丝的慌乱转换成淡淡的甜，最终化成一抹灿烂，挂在她的嘴角。

……

“你看，那不是废物陈丹青吗？”

“是是，没想到他还敢来网监大楼，脸皮真厚！”

“哎哎，躲远点，听说他身上有病毒，染上就变成废物了。”

陈丹青走在网监大楼内部，遇到的所有人竟然都对他指指点点、敬而远之，好想他真的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也不知道究竟是三人成虎的原因，还是联邦政府的愚民政策搞得好，这些人竟然这么容易的偏听偏信，没有一点自己的判断。

收知识税，没有义务教育，教育费用昂贵这些都是当前现状，虽然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比陈丹青穿越来的那个世界高出太多，但是这里的人们综合素质却远低于他穿越前的国度。

教育不只是学习知识的手段，更是开阔眼界，拓宽思路的一种有效途径，这个世界的人们被资本任意把玩却不自知，不知道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

不过还有个聊胜于无的好消息，他的“快男”的外号没人叫了，只可惜是被“废物”取代了，陈丹青自己打趣的想着。

“呦，这不是废物陈丹青吗？竟然还敢来网监大楼？”就在这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陈丹青抬头看去，一高一矮两个仿生人站在他的面前。

高个子的仿生人尖嘴猴腮，全身只有脸部中心有一些仿生皮，其他的部位都是金属构造，这是三队队长孙行。

矮个子的仿生人有一对巨大的招风耳，粗壮的机械手臂散发着淡淡的蒸汽，这是四队队长朱尘。

刚刚出言讽刺的是孙行，陈丹青看了他一眼，然后收回目光，继续走路，完全没有理他的意思。

孙行感觉自己受到了蔑视，瞬间火冒三丈，他大吼一声：“陈丹青，你好大的架子，竟然敢不和我说话！你以为你抱了林夕岚的大腿就有恃无恐了吗？”

陈丹青依旧没有理他，而是径直离开了网监大楼。

“区区一个碳基猴子竟然这么猖狂！”孙行的面容扭曲，显然是十分愤怒：“不过是一个不能觉醒的废物而已。”

一旁的朱尘点点头：“孙哥说得对。”

孙行在那咒骂了几句，心情好了不少：“无所谓了，反正是要完蛋的人了，他以为有林夕岚作为靠山就安全了？呵呵，可惜啊，林夕岚马上也要完蛋了！”

……

离开了网监大楼，陈丹青一直在思考黑洞的问题。

情绪能量的蓄能池太小了，随便一个情绪就能直接把它充满，而且满额的蓄能池也很不耐用，连1g金子都变不出，太影响使用体验了。

记得当时黑洞说提升生命等级可以增加蓄能池的储量，想要得到更大的蓄能池容量就必须提高生命等级。

陈丹青怀疑觉醒者的等级与生命等级有关联，提升觉醒者等级就可以提高生命等级。但是现在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成为觉醒者了，这就使他不得不考虑另一个途径：修仙。

修仙是不是也可以提高生命等级呢？

陈丹青回到了自己不夜城的据点，来到暗室，将全息屏幕插在自己的生物芯片上，第一次呼唤了那个名字：

“静玑仙子，我要修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