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过一次的人,多少还是会有所触动的。即便马东来嘴上强硬着,但这样的强硬,也不过是作为一个人在朋友面前所保留下来的最后尊严罢了。
正如之前他所遇到困境不愿意向李锐求救,马东来何尝不知道李锐强大?当初李锐邀请他一起修炼时,他还一度不屑拒绝了。
不愿意,以一个如此失败的形象出现在李锐面面前。
平静下来的马东来,坐在地上。
“你问我家产怎么败光的,我花钱大手大脚习惯了,生意又没做出去。我爸的人脉我没继承到,拿不到地,银行收缩贷款,公司只能破产。”
“今天少几百万,明天少几十万,就这么天天少月月少,家产就没了。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让我给卖了,拿去买毒了,我以前以为我们家的东西足够我吃几辈子都吃不完。”
马东来惨然笑笑:“李哥,你救不了我的。”
“救不了你?你何德何能还能阻止我?”李锐真是无语了。
马东来低下头:“就算你给再多的钱给我,你也不能阻止我把这些钱用来购买毒。”
“你想得太美了,我可不会像卢肇那样给你钱。”
卢肇一脸尴尬,他确实拿了不少钱给马东来。
“来你家催债的人是哪些?还有那些诱导你沾染毒的人又是哪些?打电话给他们。”
李锐示意卢肇一眼,卢肇掏出手机,交给马东来。
马东来无力摇头:“这种事情要怪就怪我自己,不能怪他们。”
李锐皱了皱眉头,在马东来的面前坐下来。
李锐安静地望着马东来。
这个形色枯槁的年轻人,曾经意气风发,风流倜傥。
如今他骨瘦如柴,令人心痛。
“东来,你爸爸死前,打过一个电话给我,他嘱咐我,请求我多照顾你。我答应了他,不过我也很忙,如果你们不来找我,我几乎都很少去找你们。”
“前些年你搞电竞,我觉得就做得很好,那会儿我去景天酒店吃饭还跟卢肇说,你小子有出息。我当时在想,马爷可能多虑了,你会是个优秀的接班人。”
“一转眼,你就变成这样了。也不肯认我们这些兄弟了,你变得有自己的想法了,也不肯听听我们的意见了。甚至当我们想搭把手,你也抗拒着,你在抗拒什么?抗拒我们这些人不配做兄弟吗?”
“不!”马东来抬起头,语气非常坚定,“李哥,卢肇,我从来没有认为你们不配,是我不配!”
“你配不配,我们说了算!打电话!”李锐火道。
马东来犹豫片刻,接过手机,拨通电话。
“阿伟,我是东来,你通知一下大飞他们,卢肇愿意帮我还钱,你叫他们过来拿钱。”
电话那头,传来嚣张的笑声:“想不到你这条野狗竟然还有这么讲义气的兄弟,马东来,待会儿我会喊人带点货过来。你那些钱根本不够还我们的利息,这样,你把货悄悄弄给卢肇尝尝,卢家可是有钱,他要是跟我们做上生意,你的事情就算了。”
“好的,我知道了。”马东来挂断电话。
卢肇拿回手机,抿了抿嘴唇,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李哥,要不要我叫些人来处理掉他们?”
卢肇已经不再是那个只会跟个马东来两个人折腾些有的没的乐子的富家大少爷了。他现在是景天集团的东家,有头有脸的人物。
方才的那个电话,激怒了卢肇。
对于危害自身的人,卢肇也不会跟他们客气。但李锐只是摇摇头,表示了拒绝。
“等。”
李锐只说这么一个字。
那些臭鱼烂虾啊,即便面对着黑盟在江华市地下世界堪称恐怖的统治力,还是敢伸出肮脏的触手对那些正当的人。
不得不令人感慨他们的生存能力竟然如此优秀,他们的胆子也太大了。
就算是绝对的高压,黑暗仍然会滋生出来。
卢肇拿出烟发给马东来和李锐,老妪在一旁候着,李锐问她:“阿姨,您是……?”
“我是马老爷救回来的佣人,我对天发过誓,一定要报答马老爷。我平时在街道办扫大街,听说小马病重了,请假过来照顾他。”
“有心了,阿姨,从明天起你不要去街道办上班了,我会给您安排一份工作。”
“我做什么都没关系,只要少爷能够振作起来,我就开心。”老妪笑了起来,她的牙齿都没剩几颗了。
有的时候,真的很难想象一些人过得到底有多苦。
“我去楼下烧点水,少爷洗个澡。”老妪说完,去楼下烧水去了。
卢肇抽着烟,沉闷道:“其实阿姨根本就不在街道办,她就是晚上在街边捡垃圾维生。每天晚上就住在离这里不远的养老院,怕伤她的面子,我也不好直接给她钱,只是赞助过几次养老院,让他们改善一下伙食。”
“王妈年轻时是个美人。”马东来抽着烟,吐出一个烟圈,“是我爸对不起她,耽误了她一辈子。”
“东来,这件事了解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去戒毒所吧,先争取把毒戒了,要不然还能怎么样?死都死不了。”马东来笑笑,笑容里还是黯淡无光。
“你这样吧,戒毒所也不用去了,我帮你根除掉毒瘾。你踏踏实实的打磨几年,思考一下自己能做什么生意,创业的资金我来出。”
“你还能戒毒瘾?不过就算你能戒毒瘾,也治不好我的病。hi这可是绝症,就算是科学家都没办法治好。你们还算好的,别人一听到我得的是hi,跟我握个手,都要洗个十几遍。”
他这话说完李锐和马东来都笑了,估不到这公子哥还有这么遭人嫌弃的一天,也着实是让人忍俊不禁。
想想以前可是大把的女人愿意跟着他马东来,那会儿他换女朋友就跟换衣服似的。
“你啊就是遭报应了,算着年纪也差不多了,再过个几年,也差不多要成家了。不能再这么瞎混了,既然跌落过谷底,我相信你以后也会有所反思,包括卢肇,东来已经是个例子了,你也要从中学到一点什么。”
卢肇点头:“放心吧李哥。”
外边传来车子的轰鸣声,还夹杂着青年人的大笑。看来,是那帮要债的来了。
“走吧,出去外边,看看那帮将要死的烂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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