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芳抬眸偷偷看他一眼，很快埋下脑袋，脸红红的。

赵琦拉开自行车，让出一条小道给白毅。

白毅很快骑上车，匆匆消失在微暗的夜色中。

就在这时，刘家的大门打开，刘婶钻了出来，往巷口张望。

“呀？阿芳回来了？我和你爸等着你吃晚饭呢！”

赵琦扭过头去，笑呵呵打招呼。

刘婶瞧见她，赶忙大跨步走出来，笑问：“小琦吃饭了吧？“

“吃了。”赵琦答：“刚吃饱。”

刘婶一向爱八卦，眯眼打量墙头的崭新电线，问：“忙活一整天，完事了吧？”

早上她看到白毅和一个陌生男人在墙头上换电线，怕他们弄坏自家的，三步并两步走，提醒他们要小心弯腰，别弄断他们家去年刚换的电线。

“都已经好了。”赵琦点头笑答：“老宅太久没住人，电线老化得厉害，电表电闸也都不怎么能用。幸好是毅哥哥找专业电工来换，不然靠我估计还没发现问题所在。”

“你一个女孩子，哪能懂那么多！”刘婶笑眯眯若有所指道：“所以说，家里还是得有一个男人。里里外外的重活，爬上爬下的活儿，才有人帮着干。”

赵琦俏脸微红，低声附和：“是啊！”

随后极快转开话题，看向刘小芳道：“好些年没看到小芳姐姐了，刚才差点儿没认出来。”

刘小芳仍看着巷口白毅消失的方向，听到她的话，躲闪般扯回视线，支吾：“都十几年了，认不出来也正常。不过，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好看。”

刘婶笑道：“小琦小时候长得跟画上的洋娃娃一样好看！现在长大了，愈发漂亮了！”

刘小芳终于想起了自己的自行车，凑了过来，从赵琦手中接过刹车把。

赵琦压低嗓音问：“刚才没撞伤吧？”

“......没。”刘小芳埋下脑袋，不自觉又红了脸。

刚才男子抱住她的那种怦然心动，再次涌上心头，让她有些暗自窘迫着。

刘婶已经往回走，喊道：“阿芳，快吃饭了！碗筷都收拾好了！吃饱再去找小琦聊天，明天也成。你们小姐妹十几年没见了，好好唠唠嗑。”

刘小芳腼腆看着赵琦欲言又止，最终扯了一个微笑。

“我今晚看书学习......明天去找你。”

“好！”赵琦大方笑道：“我明天中午在家，到时等你。”

刘小芳低低应声，推着自行车跟在自家老妈的身后回去了。

赵琦也回了家，将大门栓上。

......

晚上，赵琦看书听收音机，早早便歇下休息。

隔天一大清早，她便起床洗漱，喝了一大杯水后，匆匆出了门。

老宅附近有一个市场，除了一些卖菜卖猪牛肉的小摊外，外围还有一些卖衣服卖小玩意的小摊位，大多数都是四五十岁的大妈在做生意，也有一些年轻女人卖一些银饰品或镀金的假首饰。

夏天天气炎热，大多数家庭妇女都会早早上市场买菜，怕日头太高太闷热。

天色刚开始大亮，提着菜篮子的人潮也陆陆续续涌进市场。

赵琦挎着小篮子，只买了两把青菜和一点儿五花肉，随后便往外围走。

老城区连房子都规划不了，更甭提菜市场。

摆摊的人各自选了凉快的位置，或树下或屋檐下，披一张旧报纸或薄膜纸在地上，然后就开始摆自己的商品。

赵琦转了一圈后，又转了回来。

她发现生意最好的两个摊位，一个是卖夏天薄背心，男女款都有；另一个则是卖镀金镀银小饰品，项链或耳环最受欢迎。

赵琦凑了上前，挤在人堆里暗自观察。

她发现买饰品的多半是二三十岁的年轻家庭妇女，还有一些十几岁的小姑娘。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即便镀色的小饰品戴一段时间后就会褪色，仍阻挡不了女生对它们的喜爱。

她也发现，小饰品的价格普遍不高，都在五毛或一块不等。最贵的是几条银项链，价格都在十五块左右。

银项链问的人多，可惜都因为价格太高昂没人敢掏钱买。

五毛的镀金耳环特别受欢迎，尽管款式不怎么时尚，却因为价格“亲民”大受追捧，短短半个小时卖了三对。

“姑娘，你看中啥？”大妈笑问：“我看你都琢磨老半天了，咋还没看到喜欢的啊？”

赵琦点点头，笑道：“我觉得款式不够漂亮。”

“哟！你眼睛咋长的？”大妈脸上的笑容瞬间少了，粗着嗓子问：“我这些可都是省城来的货，款式忒招人喜欢！

赵琦嘻嘻笑了，拿起一对耳环道：“不过看来看去，还是大妈您这里的最漂亮。省城来的，就是不一样！”

这话刚下，大妈立刻笑弯了眼睛，招揽道：“这一对特招年轻女孩喜欢，单单昨天——就卖了七八对！你喜欢的话，赶紧也买一对吧！”

赵琦顺着杆问：“一天卖那么多的话，那您去哪儿拿的货？够卖不？”

“不一定够。”大妈指向城东的方向，解释：“我都是从新城区那边拿的货，一天两天往那边去。有时碰上来货，大家拼命挤啊争啊，抢得厉害！要不是我手脚麻利，这耳环就被别人给抢了去。”

“哦。”赵琦胡诌道：“我阿姨也开店卖首饰，她说利润很不错，就是货源不稳定。”

大妈见赵琦一下子说中她最烦恼的地方，立刻产生了共鸣感。

“是啊是啊！货都是省城来的，咱这边没人搞得了这样的活儿。我也想去省城拿货，可人生地不熟的，哪有那么好去。幸好城东有人搞批发，不然还真卖不了。”

赵琦点点头，可惜般低声：“就是被人赚多一些。”

“那也实在没法子。”大妈道：“城东那边的小店也是去省城批发的，人家也得被别人赚。加上路费啊，吃吃喝喝，打个尖儿什么的，都是要费钱的。咱就小本经营，能卖一点儿赚一点儿，就满足了。”

赵琦掏钱出五毛钱，买下那一对最漂亮的耳环。

大妈笑眯了眼睛，忙道：“来多一条项链吧！小姑娘长得忒水灵，戴多一条项链在脖子上，保管更漂亮！”

赵琦罢罢手，解释：“下次吧，身上的钱不够了。大妈，咱惠城跟你一样卖小饰品的阿姨大妈有多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