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毅没好气睨她,小辫子甩她脸上,“走,我带你去坐车。”
“不用——”
“少废话!”
他健硕的胳膊捞起自行车,大跨步走出门,道:“关门,出发。”
赵琦没能拒绝,也舍不得拒绝,忙关上门坐上他的后座。
白毅大长腿一蹬,自行车快速出了小巷口。
接着,他特意绕了小路,拐过市场外侧,很快来到等公车的岔口。
赵琦跳下来,还没来得及开口道谢,自行车飞窜疾驰往前,一下子去得老远。
她微愣,忍不住笑出声。
这男人——简直跟风一样!
此时正是赶早市上班的时候,路上来去都是匆匆的自行车流。赵琦看得有些目不暇接,怕被撞到,往后退了退。
一会儿后,身后传来“玲玲!”的自行车铃声。
她没理会。
不料,随后有人喊:“赵琦!”
她惊讶转过身,见白毅骑坐在自行车上,麦色大手往她伸来,捏着一个大油纸袋。
她接过一看——竟是一个油饼和一个包子!
赵琦开心极了,对他甜甜笑了笑。
“毅哥哥!谢谢哦!”
白毅冷峻的眼睛微闪,很快避开她的视线,脚尖一蹬,自行车融入了车流消失在前方。
赵琦一边啃着香喷喷的油饼,一边等着公车。
吃得饱,心情好,精神足,干劲也跟着好起来。
试卷发下来后,她提笔刷刷写着,下笔有神,还不到一个小时就完成了,每一个答案都胸有成竹,非常有把握。
尽管心中有把握,她仍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才将试卷交上。
监考老师接过卷子,扫了一眼,满意点点头。
赵琦背起书包,步伐轻快离开了教学大楼。
她不是内宿生,不用收拾行李。
每个学期的期末成绩出来后,班主任就会将成绩单寄回各人的家里,附上学生这学期在学校的大致表现。连成绩单也不用等,放假了直接各回各家。
“赵同学!赵琦!请等等!”后方传来喊声。
赵琦脚步一顿,扭过头见李诚手里捏着一张邮寄单,一边跑来一边挥手。
他气喘吁吁停下,微笑解释:“这是早上班长去生活部领的。他还没答完题,让我赶忙给你送来。今天是最后一科考试,怕你回家错过了。”
“谢谢啊!”赵琦接过快速瞄一眼,发现是济城寄来的,笑道:“应该是我爸给我寄的。”
上次打电话老爸说要给他们寄路费过来,多半应该是钱。
李诚擦去汗水,和煦眼眸好奇眨巴,低问:“济城在海边,你......你应该经常能看到大海吧?”
“算是。”赵琦实话实说:“城外不远处就是大海,我家离海边有几公里,骑自行车大概十几分钟就能到。”
“哇......!”李诚很是羡慕,解释:“我是惠城人,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大海。平常在书里看到作者笔下的多姿多彩,神秘莫测的大海,很是向往。”
在这个交通不发达的时代,大海对于内陆城市惠城的人来讲,宛若遥远神秘的梦想,让文艺青年们向往不已。
李诚是一个极爱读书的年轻人,自然也不例外。
赵琦呵呵笑了,道:“我打小看习惯了,倒没觉得什么。最开心的莫过于每天都能有新鲜便宜的鱼虾蟹吃,在这边的市场几乎看不到。”
“哦哦。”李诚腼腆笑了,白皙的脸庞染上红晕,“那——那真的挺好的。”
赵琦热情道:“等以后有机会了,欢迎你到济城去,到时我一定尽地主之谊,带你去看海踩沙滩吃海鲜。”
“......谢谢。”李诚开心点点头。
赵琦跟他挥手道别,将邮寄单小心收进书包,步伐轻松走出校门。
老宅在城北,那边的市场一般都是早市,只要稍微晚一些,便没什么东西可买。
赵琦想着中午会有两个壮汉客人,干脆坐公车去城东菜市场买菜。
城东属于新城区,菜市场颇大,不仅商铺多,肉多菜多选择也多。
赵爸爸听说女儿一个人搬去老宅,赶忙给她寄了一百五十块的生活费。
平常省吃俭用,赵琦身边仍剩下不少钱。
自己省就算了,有客人可不能省。她买了两斤牛肉,一斤五花肉和几斤土豆。
卖猪肉的大叔笑呵呵道:“小姑娘,快十点了,我得收摊了。这边还剩四条排骨,你如果全都要了去,我给你算便宜点儿!”
赵琦眸光微闪,摇头:“不了,我买的肉够多了。”
在这个年代,肉是最受欢迎的,猪骨头没人要,即便是排骨也没什么人要,因为骨头太重肉太少。
大叔讨好笑了笑,低声:“全部拿了去,补我一块五就行。”
“太贵了。”赵琦微笑道:“天气热,肉不经放,到晚上吃可能就不新鲜了。如果一块钱的话,我就勉为其难买回去。”
大叔迟疑“额”一声,看着那四条长长的排骨有些不舍。
赵琦适时补上一句:“如果不行,那就算了。”
语罢,她转身要离开——
“等等!”大叔扬声:“一块钱!拿去吧!”
一会儿后,赵琦满载而归。
离公车站有些远,她干脆在路边买多一个菜篮子,挎上快步奔走。
倏地,前方路边一个略熟悉的身影印入眼帘!
——竟是陈冰!
他坐在路边小店前,旁边蹲着一个年轻男人,是他的小跟班黄铁松。
两人各拿着一条小冰棍,一边舔着,一边聊着话。
陈冰脸色有些差,似乎在生气,对着黄铁松一阵发作。
赵琦微微蹙眉,半弯下腰埋下脑袋,绕开那个小店,从另一侧匆匆离开。
就在这时,陈冰气急败坏的大嗓门传入她的耳朵。
——不就是睡了一觉吗?!本少就得娶她?!她以为她是谁啊?天上的嫦娥吗?!死肥婆!
赵琦脚步一顿,赶忙躲进店旁的小巷里,侧耳认真听着。
黄铁松舔着冰棍,啧啧几声。
“陈少,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又恶心。可是......人家毕竟都跟你睡过了,偏偏她家里人还都知道了。这事想要假装稀里糊涂混过去,估计有些难。”
陈冰翻了翻白眼,冷笑呵呵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