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卫国眼角跳动了几下,他的脸色很差,看起来就像一个在暴怒边缘的人。
看着那一片墓园,他缓缓闭上了眼睛,然后扬起了手,开口道:“落棺!”
那几个人放下了棺材。
几个人就这么痴痴傻傻地看着一片旷野。
跟着,叶卫国再次伸出了手,那叶家的管家赶紧从后面一些搬着香火、纸钱的人手里抓了几根香火递给了叶卫国。
叶卫国是武者,自然也不需要点火,在他的衣袖翻飞之下,那香便是在眨眼间,便全都燃着了。
他走到了叶的棺木前,冲着棺木上那大大的遗像跪了下去,然后开始叩首。
他拜了三拜,然后站起身来,给叶上香。
“,打小你就跟大哥关系好,小时候你性格顽劣,大哥沉稳成熟,不喜欢你粘着,后来还是迫不得已的让你粘着了,一切只是因为你是我的亲弟弟。”
“以前什么事情你都会来问大哥,而小时候什么事情都是大哥帮你解决,你也一直很听大哥的话,大哥自然也很疼爱你。”
“后来,叶南风判出叶家的时候,大哥我要赶尽杀绝,而你却说做人要留一线,毕竟叶南风是我们的亲属,不能做的太绝。”
“再后来,陆锦徽用计,趁我不在的时候,利用你好大喜功的性格和虚荣心,成功把你诱到了太原前线。”
“那是一个风云之地,弟弟怎么能是你掌控的了呢?”
“漠鹏此人又是多么阴险,你看南王当初被他背叛的时候,他有多狠辣,丝毫没有顾忌过当年的情谊。”
“他跟你称兄道弟,不过是为了从你身上取得更大的利益,从这点来说,漠鹏真的是一个非常合适的商人。”
“当大哥得知你去世的消息,险些崩溃,但是大哥还是想对你说,大哥的心里,是不能原谅叶南风的,为什么?”
“因为在你战死的那一天,叶南风竟然视若无睹,这等冷血之物,怎么可以出生在叶家,怎么可以与我们称兄道弟。”
“不管如何,大哥还是对不起你啊,你若当初不那么叛逆,如果大哥努力一下,争取给你调回来,你怎么又会被奸人所害。”
“大哥此生最对不起的人,便是你和爷爷,希望你在下面跟爷爷好好解释,是我叶卫国太无能,才会造成今天的叶家落得如此地步。”
“,你放心,无论如何,大哥都会将那漠鹏的头颅砍下来,然后放在这桌案上,让你死也瞑目。”
说到这里,叶卫国终于不再说话,而是深深地对着棺木鞠躬,行李。
他的表情很是诚恳,但刚才那番话,却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叶卫国话语里的狠意。
上完了香,叶卫国转过身,好像准备就此离去,就在这时候,他说了一句话,是看着陆锦徽那边说的。
“有些人,喜欢过河拆桥,忘恩负义,我叶卫国守护他多少年,为他做了多少,最后他想杀我族人,只需要一个简单的理由。”
说着他哈哈大笑了起来。
“不管如何,曾经那些对不起你的人,我都会一一杀光为你缠命。”
那些人听着他这如寒刀一般冰冷的语气,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恍惚间生出一种错觉来,仿佛叶卫国的杀意,并不只是直指天子。
天子和叶卫国那些往事,在场的人大部分都听过,也觉得不咋新鲜。
龙兴祖脉内,曹貂身上闪烁着绚烂的彩色火焰。
那只原本凶煞的护陵兽也看到了这团可怕的火焰,发出了一声低吟,那声低吟包含了的意思太多。
也许是因为曹貂展现出来了极其强大,且能让那个怪物感觉到恐惧的力量。
也许是因为那个怪兽看到了这种其属性相仿,却又很不一样的火焰,而心生愤怒。
亦或许两者都有?
似乎看到了那只全身闪烁着红色火焰、只有一只脚的牛怪,那快要暴走的神情。
南王对着那护陵兽招了招手,就像温柔的在唤一只狗,那头牛怪,小跑着过去了。
逆乱阴阳大成的感觉,就像是鱼终于能够入海,落叶终于能够归根一般,美妙的不能用言语来形容。
曹貂感受着体内无比舒畅的感觉,他轻轻运转了一下内力,那一阴一阳的真气,便开始以极快的速度,开始修复他这重伤之躯。
如此这般,曹貂才感受到了逆乱阴阳真正的玄妙,当初刻苦修炼这功法,一切都是值得的。
只是人越强大,便自信心会越膨胀。
此时的曹貂,便是如此,他抬起了那双璀璨如星辰,闪烁如神灵一般的双眼,看向了南王,发出了桀骜而猖狂的笑声。
“南王,你竟然肯将龙兴祖气给我,难道你就不怕此时的我强的可怕,忽然跟你翻脸么?”说着,他的双手之间燃起了两股绚烂的彩色火焰。
周围的空气骤然升高,就连一直平静的关飞和张百战都变了脸色。
曹琪自然是不会说什么的,因为她跟曹貂刚刚冰释前嫌,且她又对不起曹貂太多,现在的她便是曹貂想做什么,她便权利支持就好了。
南王却是异常的平静,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惋惜:“我没想到,曹大总管,也是个如此没有智商的人。”
曹貂怔了怔,有些不解地问:“你什么意思!”
“本王不是告诉过你,本王赏你的,才是你的么!”南王的一声冷喝,随着他抬手一挥,曹貂身上那股奇异的力量,纷纷就被抽离了出来,回到了南王手上。
而曹貂那两手绚烂的彩色火焰,也失去了诸般色彩,只剩下幽蓝和幽青两色。
他有些惊恐,且难以置信地看向了南王,说:“你竟然能够将龙兴祖气从我体内抽离,你究竟是陆锦华,还是太祖皇帝?”
是的,只有太祖皇帝,才能如此诡异的控制龙兴祖气,因为这龙兴祖气,本就是太祖皇帝的气。
这句话一出,就算是关飞和张百战也有些不解,狐疑地看向了南王,因为南王现在的气息和表现,倒真的有些不像南王了。
就在这时候,南王站起了身来,眯了眯眼睛,问:“为何,你会如此认为?”
曹貂说:“因为我不认为,陆锦华能够控制龙兴祖气。”
南王说:“一代时代一位天子,当今本王就是天命所归之人,这龙兴祖气自归了本王,自然便归本王所用,还是你觉得,本王配不上这龙兴之气。”
曹貂脸色有些苍白,说:“你为何会知道陆家先祖这些秘密。”
南王说:“其实,你们心中一定有个非常巨大的疑惑,那就是为什么,先帝如此宠爱本王,却将皇位传给了阿徽,甚至曾流传出篡改遗诏的传闻?”
曹貂点了点头说:“没错,就连本公公,都十分弄不清楚,这究竟是真是假,不过据本公公猜测,这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
南王鼓掌道:“不错,曹大总管总算有双慧眼,既然先帝想将皇位传给我,而是被篡改了遗诏,那么陆家皇室的秘密,便全在本王手里,陆锦徽不过是得了个虚假的皇位而已。”
曹貂闻言,宛如遭雷击了一般,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南王,瞪大了眼睛说:“这么说来,当初陆锦徽要对付你的那些小把戏,你早就看穿了,而你之所以选择来南方,造成今天的权利转移,是因为你故意的?”
南王点了点头:“没错,本王就是故意的!”
曹貂怔了怔,问:“那当初漠鹏、苏衿、赵武、阿桃的背叛,你是不是早已经知晓?”
这个问题很关键,导致了张百战和关飞纷纷侧目,因为此事可是影响到南王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如果南王真的提前知道这些事情,那么这狠毒,可就让很多人有些心寒了。
南王摇了摇头:“这些事情,如若我提前知道,又怎么会让阿桃去死,漠鹏当初,是真的骗过了本王,奈何本王曾真的把他当兄弟。”
曹貂沉默了半晌,说:“这些,我都相信,因为一个虚伪的人,在面对亡妻,是流露不出你这样的情感来,但是我很不明白,你当初将权利转移到南方的真正用意,到底是什么?”
南王笑了笑,说:“我曾经有个很大的梦想,就是清除汉唐帝国内的蛀虫,将那些搞特权,自私自利,坑害老百姓利益的世家,全部一一拔除。”
关飞和张百战闻言,松了一口气,南王还是心中的那个南王,便好。
而曹貂却是变了变脸色,问:“你这样的话,你让我曹家,何去何从?”
南王答:“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会算计你,而让你成为我的合作伙伴?”
曹貂想了想,问:“为什么?”
南王说:“因为我观察了你很多年,也认识了你很久,比起其它世家来,你似乎很少做什么自私自利,对不起老百姓的事情。”
曹貂顿时沉默了,因为南王说的是真的。
曹貂自小便接收到了父亲良好的爱国教育,很少跟那些贪官同流合污,当然也有一些不想贪的,但因为在其位不得不谋其事的原因,便也变得跟那些世家一样。
例如李春秋。
南王说:“不知道曹大总管意下如何,如果觉得可以的话,朕便还给你龙兴祖气,然后开始我们愉快的合作。”
曹貂扬了扬手:“等等,我还有一个条件。”
此话一出,张百战和关飞的怒瞪着曹貂,眼睛若有铜铃一般大在他们二人看来,这曹貂简直是无耻到了极点,南王几番饶过他,对其有惜才之一意,连番退让。
而其得寸进尺,不断的挑战着南王的底线,还特么的条件贼多。
当然,饶是无比愤怒,他们也不敢出手或者有什么动作,其一这样做是在忤逆南王,其二他们也打不过曹貂。
于是,便只能看不惯又干不掉。
这样的心情很是难受,但关飞和张百战必须忍着。
南王做了一个虚请的手势,说:“曹大总管请讲,本王一定全力照办。”
曹貂看了身后的曹琪一眼,无比认真地看着南王说:“此番合作,若有什么意外,请你帮我照顾好曹琪和她的孩子,如果可以,到时候你们可以送她们出国,去个和平的国家,远离这是非纷争之地。”
这个要求不过分,南王点了点头说:“可以。”
曹貂说:“谢谢。”
南王笑了笑:“合作愉快?”
曹貂说:“合作愉快!”
香山上,天气阴沉沉的,宝石蓝的天空被厚厚的乌云割成了无数的碎片。
叶卫国为叶上着香,说着那些让人闻之全体泛寒的话。
而他的脸色是那样的平静,不起一丝波澜,语气也是那样的斩钉截铁,就仿佛最锋利的刀剑一般,话出,必然会做到。
在场的很多人都感觉到了叶卫国的悲痛和愤怒,一部分对此无感,一部分对此表示同情,毕竟大家都是汉唐帝国的人,都活在一个城市下,难免会有一些该有的感情。
但是陆锦徽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他没有无感,也没有同情,更没有悲伤,有的只是心惊和未知的恐惧,因为他听出了叶卫国那话语里的浓浓杀意。
那杀意并不是针对漠鹏一个人的,还是针对他的,若不是他当初的那点小伎俩,叶怎么会死。
说到底,除了漠鹏,他也是害死叶的幕后黑手之一。
他想了很多,最终却只是决定静观其变,因为心中的他,确实不足以和四门抗衡,而且李春秋现在肯定是力挺叶卫国的。
他根本,就斗不过李春秋。
就在这时候,叶卫国已经上完了香,说完了该说的话,准备再次“起棺”继续前行的时候,叶南风却走了上来。
叶卫国在看到叶南风后,脸色有些铁青,冷冷地问:“你来做什么!”
这也不是问,而是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口吻。
若是此时识趣的人,肯定会退下去,不再有所动作。
可叶南风偏偏不是一个识抬举的人,他没有理会叶卫国,而是抽出了三炷香,然后以真气点燃,来到了叶的棺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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