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旅途索然无味,不归几人只能蜗居在马车内,因人数较多,她们分两辆马车坐。齐子风闹着要和不归坐在一起,没法子她只得和默言不隐四人坐一辆,其他人坐另一辆。
在历经半月的行程后,众人终于到达了魏国边境。
两国交界之地是一片荒芜的野地,但自远方有一座高耸的塔孤立遗世。
“那是衾蝼蛄塔。”默言对不归几人说道。
“衾蝼蛄塔!这么奇怪的名字!”贵子好奇问道。
“名字是挺怪,但这塔可是大有来头的!”默言回答道。
“什么来头!”众人好奇。
“传说呀!在不知道多少万年前,塔里住着一个犯错被处罚女神仙,那叫鲤跃女神仙喜欢上了三十三重天一个叫阿摩多和尚,那阿摩多想来也是喜欢女神仙的,他们经历了很多困苦,但最终那和尚为了修佛断了清心,鲤跃为了能让那阿摩多复原,做了很多有违天道的事,但最终也没有挽回阿摩多的心,鲤跃就在衾蝼蛄塔里郁郁而终了!”默言说道。
“不归!不听不听!”齐子风捂着不归耳朵:“这小娘皮讲的一点儿也不好听。”
“你说谁小娘皮呢!”默言生气。这人真是讨厌,头脑正常的时候就惹人嫌,脑袋坏了还是这么讨厌。
“不归!阿摩多回去了。”齐子风抱着不归的手在她胳膊上蹭蹭,他低着头,没人看清他的表情:“他回去晚了,那时候鲤跃已经油尽灯枯即将消散了,阿摩多为了赎罪毁了金身散了修行,变成一个凡人生生世世在找鲤跃,不过他最后找着了!嘻嘻~就跟我找着你一样找着了!”
齐子风说的话太有章法,就在不归疑心他已经恢复的时候,齐子风话调一转,又恢复成那副痴傻的样子。
“呸!我怎么没听过,你净瞎编!”默言不满的嘟囔道:“那样的负心汉就该孤独终老。”
“你呀!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莫要随便定义。”不归点点默言额头:“莫要说这只是个传说故事,出家之人四根六识皆净,就算真有出家之人爱上普通人家的姑娘,能断了修行回去找他心爱之人,想来他们定是极然相爱的。”
“可是我听的是那和尚就没有回去找那女神仙!”默言争论道。
“无论结果如何,这其实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心中必定是有对方的!”不归又道:“你一个云英未嫁的小姑娘,成天将这些挂在嘴边于你无益的!”有男子在跟前,不归不好说的太明。
默言不明所以,瞟见不隐挂红的耳朵脸上一下臊了起来,直接扒拉开齐子风扑入不归怀中。
不归看着噘着嘴满是不高兴的齐子风,心中也有一丝羞涩,但很快就平静下来。
对于未知的情感还是莫要再有奢念比较好,若不然受辱的只有自己。
不归转过头去看衾蝼蛄塔,经过岁月沉淀,塔身斑驳满目疮痍,但有一瞬,不归似是看到了塔身缠绕着一个巨大的圆筒状生灵,那生灵巨大的头颅正往不归等人处看来,它张开满是巨齿的大嘴“嘤嘤嘤”的叫着娘亲。
齐子风看着不归,双目充满眷恋,默言和不隐二人已经被他药倒,此时正在沉睡。
待不归回过神来时,她们已经离衾蝼蛄塔很远了。
不隐靠着车厢,默言伏在她脚下,齐子风枕着她的双腿,几人都在沉睡中。不归推了推齐子风,但齐子风将她的腿抱的紧紧的,无法她只得轻生唤道:“默言,默言!”
连着唤了几声见默言都没有反应,只得将一旁的被子抛盖在默言身上。
车厢中间有个小方暖桌,所以里面不是很凉,但不归却莫名觉得冷,想着她们一行人正在远离故国,不归莫名觉得心中泛起悲凉之意。
她们已经很努力的在活下去了,但是生活为什么就是那么无常呢!
靠坐着车厢,不归自嘲了一番,何时开始自己竟变成一个心中充满悲观的人了!想想娘亲那时的病情,不就是因为忧虑成疾不治而终的吗!
深吁一口气,不归用手掌拍了拍脸,“啪啪啪”的声音在车厢中显得有些大。
有点儿头疼,不归又准备用手掌拍拍额头,手掌还未触及便被人抓住。
“告诉我!你在忧虑什么!”齐子风抓住不归双手问到。
“……”突如其来的靠近让不归一下红了脸。“你放手!”
“脉象有力且气势流畅,不归,你的身体很正常,但紧脉如牵绳转索。”齐子风紧盯着不归双眼:“不归,你宿食了!”
“齐先生,你这是恢复了?”不归问道,现在她二人的姿势让她忸怩不安。
“对!”齐子风说道。
“劳烦齐先生松开手可好!”不归想抽出双手,但齐子风紧抓着不放。“还请齐先生顾虑我的名誉。”
不隐和默言都在车里,车厢外还有随行的侍卫和随从,这样的场合让不归觉得很是羞耻。
“不好”齐子风一口回绝:“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我都记得!是我冒犯了你。”他用头抵住不归额头。“我不是孟浪之人,也不是一味循规蹈矩之人,若这是发生在别的女子身上,我可能会用别的方法去弥补,但!不归,因为是你,我才要用我的余生来疼爱你,照顾你,宠着你。”
“请你放开我!”不归心中慌乱如麻。
不隐和默言的状态不正常,若是平时,他们早就被吵醒了,而且车厢外也没有丝毫的声音,连车轱辘碾压雪地的嘎吱嘎吱的声音都没有。
“你给他们下蒙汗药了!”不归反应过来说道。
“是!我给他们下药了!”齐子风道:“我想单独跟你说说话!”
“你快点给他们解药!”不归听得焦急说道:“外面天寒地冻会把他们冻坏的!”
“不急!”齐子风趁机偷亲了不归的嘴角:“容我把话说完!”
不归当即楞了一下,待反应过来时顿时觉得异常恼怒:“你放开我!你这个登徒子!无耻之徒!”
“不放!不归,我不会放开你。”齐子风面色温柔,语调遣眷。
不归被齐子风情深不寿的表情吓到了,这不是她熟悉的那个魔怔了的齐子风,现在的齐子风对于她来说只是个接触了不过两三天的陌生人。
“你放开我!”不归的声音开始打颤,她不知道这个人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情来,其他人都毫无知觉,她现在可说是孤身一人。
“请你放开我!齐先生,我对你虽不了解,但我相信康老爷和默言看重之人定不会是轻浮之人。”
“不归,你高看我了!”齐子风用头去蹭不归脖颈。“我从来不诩正直,我只随心而为。”
不归呆坐着,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流下。她仰起头,望着车顶,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她一直以来压抑着的委屈似全部都将倾泄而出一般。
若说人总是在挫折中生长,那么不归现在的心情就犹如掉入水中放弃求生欲一般。
没有人会一帆风顺,若只是因为不顺就一味躲避寻死,那人又与蝼蚁有何区别。
但,蝼蚁尚且偷生。
在困难面前要不畏艰难,有敢于拼搏的勇气,即使是所谓的弱者,最终也能实现自己所愿。
想通之后,不归正色看着齐子风。
“你,可是想要我的身子!”不归之前情不自禁的钻了牛角尖,现在已然恢复。
既然这人言辞措措的要负责任,那么自己就欣然接受好了。反正,她心中本就是对齐子风有那么些小心意。至于够不够格,那就看他后期的表现了。
“想!”
“呵~你就不能委婉些!”
“我想在你醒来的每个清晨为你挽发描眉。”
“你认为我的眉毛生的丑!”
“不丑,青眉如黛,眉弓如月。”
“呵~嘴挺甜的!”
“你尝过之后甜吗!”
“不知!”
“不知,为何!”
“有情便浓,无情便寡。将他们都唤醒吧!”
“好!但有个条件。”
“是何条件!”
“给我个名分!”
“呵呵~为何是我给你名分!”
“我败坏了你的清誉,毁了你的清白害你名誉受损!”
“你可以不去在乎这些,将它们都忘掉就可!”
“可是我馋你的身子!”
“我不馋你!”
“没关系,我主动点儿就好。”
“把你的狗头拿开!无耻之徒!”
“不要!”
“把他们都弄醒!”
“等一会!”
“外面……唔……”
良久,推开了继续发疯的齐子风,喘口气,不归觉得她犯了个严重的错误。
“你什么时候恢复正常的!”
“第二日!默言她们三个欺负我的时候。”
“噗呲~哈哈哈哈~”
“你在耻笑我!”齐子风勾着不归的发丝。
“对!我也在耻笑我自己。”不归悠悠的看着外面皑皑白雪。“我本该不管不顾的去寻死,但齐子风,我不能死,这些时日我想的很清楚,就算你真的污了我的身子,我也要活着,我不会看你飞黄腾达肆意逍遥,也不会管你是否另娶她人洞房花烛子孙满堂。但!我一定会看不隐和不悔活的圆满,我还要看安榕嫂嫂和她夫君一家团圆。你!不在我的家人之中,所以,能得你青睐是我的幸,但,却不是我的命。”
齐子风就这样看着不归,她说的恬淡,但他却知道,这就是不归的真实想法。
不归看似温和,但却对他人有着明显的疏离,不仅她如此其他几人也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