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435章 乡村天王(194)(1 / 1)藕香食肆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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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灵地灵灵月半出鬼门谢茂这样有宠的一等王爵原本就不应该和手握重兵的衣家太亲近。他这解释完全站得住脚。

替衣飞石盛上汤,拿袖子给他扇扇风,谢茂细细留心着衣飞石的脸色,试探着:“就算淑娘娘去你家提亲你家也肯定不会答应呀。自来雌仰雄伏、阴阳调和才是道男男成亲这事儿多奇葩?不可能不可能。”

一句话完谢茂奇异地发现衣飞石的脸色更难看了。

不会吧?梨馥长公主这么没谱?彪悍到愿意送儿子出嫁?

谢茂心中涌起怪怪的感觉,莫非,梨馥长公主也是个穿越货?还是……脑残的那一种?

他努力回忆了几世的细节印象中的梨馥长公主是真的特别低调低调到他都没什么印象……依稀是在淑妃的朝阳宫见过,她盛装之下一张端庄秀致的俏脸总是客气温和地微笑着轻易不话。

挥去心中诡异的感觉谢茂匆忙结束了这个话题:“吃饭吃饭。唔,圈在府里也没什么事儿衣平日都有些什么消遣?舅舅给你弄来玩儿。”

衣飞石从命提起筷子答道:“平日在父亲帐下听差,闲时看看兵书。”

“你吃你吃。”谢茂殷勤地替他布菜特别不讲究,一双金漆嵌银檀木筷刚在衣飞石身前瓷碟里沾过,返手又往自己碗里搅和“我好像也收着几本兵书待会让朱雨给你找来要不你自己去看看?寝宫里书房收的都是我平日爱看的书……”

衣飞石本是低头吃饭,闻言抬起头看他。

谢茂点点头,肯定他的想法:“早饭后可以去朝闻殿待两个时辰。”

晚上睡在咫尺之间,白若也紧缠不放,只怕没几衣飞石就要暴走。这样一个神级杀人兵器睡于卧榻之畔,谢茂可不想拿自己的老命开玩笑。一张一弛,文武之道嘛。

衣飞石起身道谢,道:“我吃好了。”这就要走。

这就太不给面子了。衣飞石在谢茂跟前一向很恭顺,今这样很反常。

谢茂也被淑太妃提亲的乱拳打懵了,暂时没心思琢磨衣飞石,叹气道:“好好,你去吧。待会儿舅舅让齐医官去朝闻殿给你送药、换药。”

衣飞石也知道自己走得太急,近乎无礼,可他真的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他屈膝向谢茂着着实实磕了头,赔罪的意味很明确,没等谢茂叫免,他已磕完头起身走了。

“还愣着干什么呀?”谢茂轻踹了朱雨一脚,“好好伺候侯爷。”

衣飞石与朱雨一前一后走了,谢茂无力地歪在沙发上:“让黎顺来见我。”

本就没走远的黎顺很快进屋听差:“王爷吩咐。”

谢茂挥退了所有屋内服侍的宫人仆从,漫不经心地问:“你哥的人没别的了?”

黎顺与羽林卫将军张姿是亲兄弟,一个从父姓,一个从母姓。这事儿也不是秘密。

不过,张姿与黎顺都是没来历的人,好似凭空就出现在帘时的东宫麾下。没人知道他们父母是谁,籍贯何处。知道他俩是亲兄弟也没什么用处。

黎顺低头道:“没。”

谢茂抿唇枯坐在沙发上,长眉微蹙。

淑太妃提亲这事儿做得很离谱,可谢茂并不认为淑太妃是个离谱的人。

除了偶尔有点恋爱脑之外,淑太妃几乎可以算是谢茂在这个时代见过的最聪明的女人。

她向长公主府提亲,仅仅是为了谢茂那一句央求?谢茂不信。昨儿淑太妃还是一副“我儿要娶男人愁死人了”的态度,转头她就大张旗鼓托宗正义老王爷去提亲?

这态度专变得未免也太快了吧?谢茂觉得,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我想知道你哥没的那一部分。”思来想去,谢茂把这破事扔给了黎顺。

莫他现在实在无人可用,就算有人,他被皇帝圈禁在信王府,能动的也只有黎顺这样的东宫旧臣。差遣黎顺,就是把自己的一切都坦诚在皇帝眼皮底下。

我日你二大爷的,重生游戏不能存档好感度吗?劳资前几世刷了黎顺七八年,才把好感度刷满,现在重生回来又要重新刷!重、新、刷!

想起前世用顺手,现在却还是路饶那一大帮子忠臣义仆,谢茂就忍不住想骂娘。

真的就不能来个“本章节跳过”按钮,直接弹影响好感度的ab选项窗口吗?

黎顺呆了呆,试探地问:“那……属下再托外边的羽林卫兄弟问问?”

谢茂假装没听明白他的装傻,简单明确地建议道:“那也不必。你去问了,你哥不肯,他们也不会告诉你。这样吧,我昨儿也逛了一圈,西边碧溪草庐有两株桃树,往南走大约二十、三十步吧?那儿墙矮,你从那边翻出去,把事儿弄明白了再回来。”

黎顺被他雷倒了。王爷!亲爷爷!您可是被圈禁着!居然要侍卫翻墙出去打听消息?

谢茂吩咐完轻松愉快,一拍手起身,走了两步又回头,“爷不着急。你回来时还去端两碗酸梅浆。侯爷爱喝。”我和衣各一碗。昨儿我那碗都给衣喝了。

黎顺被雷得外焦里嫩地走出寝宫,转身去找常清平商量。

“你,王爷这是什么意思?出去采买个东西不打紧,圣人1一向宠爱王爷,圈禁这事儿既然交给羽林卫办,就是没想真的把王爷圈住了。可,这……”

常清平今日不当值,惬意地在院子里喝茶,一手拿着个巴掌大的紫砂壶,对着壶嘴儿咂嘴。

谢茂被圈了,他的侍卫可爽了,余贤从安排好寝宫的护卫,其余大部分侍卫都不用轮班,全部养精蓄锐休假。反正有羽林卫在外边守着嘛,蚊子都飞不进来。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常清平翻个白眼,“你问圣人去呀。”

黎顺迟疑道:“可咱们现在是信王府的侍卫,……”卖信王,这样好吗?

“王府墙挺高吧?”

“一般。”

“哦,就你跳得出去,余头儿跳不出去?”一王府几百个侍卫,偏选你去打听消息,凭什么?凭你功夫好?不就因为王爷知道你是皇帝的人,知道你会去皇帝跟前报信儿?

“……懂了。”

昨儿夜里信王府的各处大门才封上,今就给侧门新砌的砖头全拆了。

原因无他,宗正义老王爷奉旨问话,梨馥长公主也跟着来了。这两位都是皇室里举足重轻的人物,总不能让他们隔着墙和信王喊话,或是让他们弯腰从半人高的铁栏杆里钻进去吧?

羽林卫老老实实把侧门的砖头拆干净,赵从贵领着一大帮子宫人清扫地面,在地上铺好百两一尺的菱纹织毯,点头哈腰:“老王爷请,长公主请。……我们家千岁呵呵呵,来了来了。”

谢茂才换好能见饶常服,午后暑热,侧门又不常去,才走两步汗就湿了一背。

这时候拎了把扇子呼咻呼咻扇着,踢踢踏踏走来,上前笑呵呵地屈膝:“老皇叔来啦!”

义老王爷是文帝的兄弟,今年快八十岁了,难得眼不花耳不聋,身板还挺硬朗,这位看见谢茂就笑开了一张脸,“哎哟,这是咱们家十一,咱们家的千里驹……”

梨馥长公主在公主仪仗下静静地站着,见谢茂偏头看她,她微微一笑。

和谢茂记忆中的梨馥公主一样。她很端庄漂亮,出身贫寒却很沉稳,安静低调得没存在福

……不像穿越的。谢茂看着她有点尴尬,叫阿姊吧,淑太妃刚跟人提亲要娶人儿子,不叫阿姊叫公主吧,闹得好像他真想娶衣飞石似的……当然,谢茂是真想和衣飞石成亲。可成亲这事儿不能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衣飞石明显不愿意啊。

谢茂含含糊糊地和长公主叙礼,迎义老王爷去了信王府主殿玉堂殿。

义老王爷奉旨来问话,当然得找个正经地方,让谢茂跪下老老实实地听训、回话。

义老王爷来问话是正事,梨馥长公主自然没有在座旁听的资格,途中她请谢茂停步,问道:“听儿飞石在千岁府上,可否劳烦千岁召他前来,借间屋子予妾,妾有话问他。”

文帝养女与文帝亲女到底有几分不同,梨馥长公主对谢茂非常客气,客气得近乎谦卑。

谢茂也没想太多,吩咐赵从贵:“你亲自服侍长公主去画楼殿,再差人去把侯爷请来。”

此时已是午后,在朝闻殿待了两个时辰的衣飞石很乖顺地回来,陪谢茂吃了饭,此刻正在谢茂的寝宫中午歇。他的寝宫衣飞石能去,梨馥长公主则绝不能去。男女大防所在,他敢把梨馥长公主往自己寝宫带,不衣尚予,只怕衣飞石都要立马把他打成猪头。

画楼殿就在玉堂殿西边,算是玉堂殿的廊殿,一向是谢茂待客所用。

安排得这么近,实在是因为谢茂觉得衣飞石今的反应很反常……他觉得吧,衣飞石可能又要出幺蛾子。离得近些,安心些。

他是淑太妃宫中心腹,谢茂时候他负责守护主子,不使人阴害作祟,谢茂长大了,他就是淑太妃的半个眼线,主要作用是防止谢茂坑死亲妈。淑太妃是个厉害女人,若非晚生了二十年,她的身份又何止区区一个太妃?

谢茂重生前都是个自以为活成了主角的傻白甜,现在他竟然没有大包大揽要帮容庆去告御状,赵从贵就双手合十谢谢地了,管他找的什么弱智理由呢?

像谢茂这样身份的贵人,不管他用什么理由去拒绝,被拒绝的人也不敢怒斥一句“你瞎”。

孤就瞎了,咋滴吧?

……容庆不敢怎么滴。他只能睁着眼,看着谢茂貌似诚恳的脸,狠狠将咬破的唇血咽下去。

有侍卫叩门,外侍长余贤从先换人进门盯着容庆,惟恐他走投无路暴起伤人,自己才出门听信儿,末了回来禀报谢茂:“十一爷,承恩侯府来搜逃奴,要进门搜人。”

谢茂闻言一愣,旋即笑了:“来的是谁?”

若是普通家奴来问,侍卫肯定就打发了。如今余贤从拿不定主意返来询问,可见来人必然有身份。

余贤从道:“承恩侯府竎四公子。”

赵从贵脑子里过了一遍各家家谱,悄声提醒:“婢生子。”

在谢朝,正室嫡出确实尊贵,侧室庶出也称不上卑贱,若是侧室娘家势大,庶出就和嫡出没什么两样。真正比较没身份的是奴婢生子,没有外家可以依靠,生就比人矮一截。

承恩侯杨上清就只有两个嫡出的子女,长女杨皇后,七子杨靖。余者皆为庶出。

有杨皇后在宫中坐镇,杨靖的世子之位谁也抢不去。可像杨竎这样沦落到替弟弟充当打手、半夜领着家奴出门堵饶地步,也着实显得可叹可悲。就因为他是婢生子。在世人眼里,他就不是杨家的正经主子了,充其量算是个高级点的家奴。

谢茂正想这事儿怎么办才好,杨家人就上门了。他蹬鞋下床,笑道:“走,看看去。”

赵从贵一边拿扇子给他扇风,一边暗示朱雨慢点伺候更衣,口中劝道:“这大半夜黑灯瞎火的,谁也看不见谁,您若是叫不长眼的冲撞了,八个杨四也赔不起呀!王爷,咱不是微服乔装偷偷去胭脂楼瞧那什么王女么?今儿这热闹一看,您明还想安安稳稳地往老桂坊玩?”

朱雨似乎没看见他的暗示,手脚灵便地伺候谢茂穿戴整齐,就听谢茂对容庆:“你去看看不?”

容庆又看不懂谢茂的心思了。不肯替他告状,又不把他交出去,信王这是想做什么?

两个侍卫牢牢看守着容庆,一行人漏夜出门,赵从贵执扇,朱雨捧着驱蚊的熏盏,余贤从一马当先提灯引路,簇拥着谢茂往客栈外边走,另有六名一直守在内院的侍卫紧随其后。

客栈外边举火燎,灯火通明。人声呼喝,马声嘶鸣,将本就不大的客栈门巷挤得水泄不通。

谢茂才看了一眼,就:“好大阵仗。”

他走在后边,容庆与两个侍卫走在前边。容庆才刚刚露头,外边就喧哗起来:“好大的胆子,果然敢窝藏我承恩侯府的逃奴!还不速速把人绑来,再给我们四爷磕头赔罪!否则,今日只怕不能善了!”

谢茂刚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外边穿着罗衫的杨家豪奴举起马鞭,照准容庆脸上抽去。

那一鞭子本是抽向王府侍卫的。大约是顾忌着侍卫体格强健、形容彪悍,只怕这一鞭子抽下去会打起来,那豪奴临了临了将鞭梢换了个方向,就照着容庆去了。柿子捡软的捏。

啪地一声,王府侍卫伸手,鞭子恰好落在手里,一道血痕绽开,鞭子被死死握住。

“你!”杨府豪奴吃了一惊,想要抽回鞭子,却不想鞭子似是生了根,纹丝不动,“你是何人也敢和我们承恩侯府作对?可知道我们家主何人?我家……”

话音未落,就听余贤从“嘿”地冷笑了一声。

王府侍卫个个训练有素,对付这一帮子并不算杨家嫡系的奴才,简直能一打十。黎顺只揪着鞭子没动手,那是他不知道王爷的打算。如今外侍长余贤从冷笑一声,他顿时就明白了王府的态度。

虬长有力的五指倏地松开,那豪奴猛地吃力不住就往后一倒,被他顺势一脚踹飞了近两丈远。

两丈远!这动静把所有人都惊住了。被踹飞的豪奴惨叫一声,跌进马阵里,惹来数匹惊马暴躁踩踏,本就挤得满满当当的门巷处登时混乱一片。

倘若杨家来的是个精明些的主事,这时候就该好好掂量客栈这位主儿的身份了。

能用得上黎顺这样的好手做普通护卫,身边明显还跟着余贤从这样看不出深浅的高手陪侍,想当然不可能真的是一位前来圣京见见世面的“商贾少爷”。乡间偶有贤才遗落,哪儿可能成群结队地捡漏?能搜罗到这么多好手的地方,谢朝中只有圣京。

圣京中世居的大家公子哥儿,敢得罪杨家的又有几个?那都是有数的,一个巴掌能数完。

杨竎却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不认为有身份地位的“贵人”会住在这个破客栈里。真就是贵人微服出游,一里之外就有香楼,瀚海阁,都是富商官员进京时暂时落脚的畅快场所,不多富丽堂皇,安静干净为要。

这破客栈?哪家贵人肯来睡?跳蚤是没有,可不定床上有没有过夜窑姐儿留下的花柳病呢。

所以,杨竎相信侍卫先前的辞,断定这家的主人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暴发户。

“来人。”

杨竎不理会背后惊马的混乱,冷漠地骑在马背上,看着容庆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死人,“把这几个不知高地厚的乡巴佬都砍了。世子爷要的人,好好地捉回来。我今日倒要看看,他是有几分倾城倾国的颜色。”

容庆脸色瞬间就变得煞白一片,下唇微颤,一个字都不出来。

“我先前听是捉奸,又是逃奴。怎么听这位公子的法,这又是强抢民……男?”

谢茂在此时被簇拥着走了出来,他身边不止有赵从贵与朱雨服侍,容庆身边的两名侍卫与一直护卫他的六名侍卫,此时恐防意外都在他身边环伺,自然带着一股不容轻视的气场。

一时之间,杨家几个豪奴竟不敢动。

杨竎带了近四十人出门,可现在有一大半都在安抚受惊暴躁的马匹,跟在杨竎身边听差的,正经也就只有那么不到十个人。这十个人里,有两人要随时跟在杨竎身边保护他,所以,听他命令去“砍”乡巴佬的,也就那么八个人。

八个杨府豪奴对上八名王府侍卫,完全就是弱鸡看壮汉,何况,谢茂这边还多了一个余贤从。

真打起来恐怕不讨好,想着背后还有三十人助力,一旦安抚住惊马,眼前这群乡巴佬岂非就要被瓮中捉鳖?所以,杨竎不着急。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谢茂,只觉得这乡下来的少年倒是生得一副好相貌,不禁挑眉,想,这男孩子……可比杨靖看上的容庆漂亮多了!

想到这里,杨竎微微调整马缰,侧身露出一个自认为尊贵高雅的身影,用一种纡尊降贵又不失高傲的口吻,淡淡地:“你是何人?”一边话,一边徐徐展开腰间折扇,玉骨雕成的三十六面纸扇,扇面上写着“附庸风雅”四字。

外边火把一个接一个,烧得半发红,谢茂就把那扇面上的四个字看得清清楚楚。

这是什么好词儿吗?还这么开心地拿出来显摆?谢茂这边所有饶表情都略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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