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的黑了,夜的时光来临了。
郑文站在大明宫中,望着这万千灯火在巍峨的皇宫中升起,一时间是感慨万千!
两个月前他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写手,没想到转眼间他就成了大朝王朝的皇帝,主导着这个王朝的兴衰,手握着万千子民的生死大权,一时间感到有些不真实!
有时候,郑文也想,这会不会是一个梦,梦醒了一切又重归原样,但是一次次的入睡,醒来之后,他还是大乾王朝的皇帝,那个跛着脚,那个能让万千人匍匐在他脚下的皇帝!
皇帝啊皇帝,这个至高无上的权位,这个为所欲为的权位,这个生杀予夺的权位,让人是欲罢不能,郑文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守住自己的心,会不会迷失在权力之中!
郑文望着这黑色的夜,努力把自己的思绪拉回现实。
而这时,一个身着白衣,披散着黑色长发的女子正端着一个托盘朝郑文而来,这人正是已成为妇人的李英儿。
她走近,走近郑文,把托盘放在桌上,才笑着对郑文说道:“陛下,喝点汤吧!”
郑文望着美人的笑脸,笑了笑,也不答话,径直取了汤,喝了一口,方才笑着说道:“不错,英儿的手艺又长进了,朕很满意!”
李英儿,是呵呵一笑,娇嗔的看了郑文一眼,才又开口说道:“陛下这是又打趣妾身,不过陛下的话臣妾爱听!”
郑文又喝了一口汤,方才开口说道:“哦,那英儿今天在干些什么?说出来给朕听听。”
“陛下,能干什么事?还不就是练练武,看看书,收拾收拾臣妾的嫁妆,再炖了汤,端给陛下嘛,臣妾还是很满足的!”李英儿是望着郑文,含情脉脉的说道。
郑文听了,点了点头,方才笑着说道:“还不错,皇宫就这样,有些枯燥,等明后年,朕腾出时间,朕带你到江南看看,如何?”
“真的吗?陛下,你不会是哄臣妾开心吧?”李英儿有些惊喜的开口说道。
“怎么会呢?这江南朕是一定要去的,你嘛,顺带着就带你去了!”郑文满是认真的点了点头,实话实说道。
李英儿听了,顿时是一阵泄气,嗔怪的看了郑文一眼,方才开口说道:“陛下,你怎么这样?就不会哄一下臣妾吗?干嘛要说什么大实话!”
郑文听了,有些无语,难道这就是郑文为什么在后世找不到女朋友的原因,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又方才叉开话题的说道:“英儿,你说这江南怎么样?朕这一生就出过一次京城,这江南朕从未去过。朕听说这江南可是繁华得很,也美得很!”
“金陵的古都韵味,扬州的十里烟火,杭州的西湖,钱塘江的钱塘潮,这些都是十分美丽,让朕听了,也是心向神往!英儿,你去过这些地方吗?”
李英儿听了,顿时就来了兴趣,遂笑着说道:“这些地方,除了钱塘潮没见过,其他的地方臣妾都去过,没有陛下想像的那么美好!”
“金陵还好一点,这里的小民还过得不错,扬州杭州两地盛产丝绸,因此这两地种粮很少,大多数人从事蚕桑养殖,被江南的世家大族压迫得很厉害,他们也活得不容易。”
郑文听了,顿时心里就有些不好受,良久,才叹了口气,方才开口说道:“会好起来的,朕已经派了刘健为首的钦差大臣下江南,这些污秽都会被清扫一空,苦尽甘来,阴云再怎么浓厚,也遮不住太阳的光芒,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李英儿听了,眼眶红红的,苦丧着脸说道:“陛下,你说我父亲还好吧?”
郑文见了,顿时有些头疼,干嘛要提这些,不是自找麻烦嘛,只好安慰道:“英儿也不必太伤心,李将军是个聪明人,忠心赤胆,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选择的,你要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才对得起他的付出。”郑文是有些违心的说道。
李英儿听了,就一下子扑进了郑文的怀里,用脑袋顶了顶郑文的胸膛,哽咽着说道:“陛下,马上臣妾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遂即呜呜的哭了起来。
郑文搂着李英儿的娇躯,闻着她身上的香气,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方才有些感叹的说道:“英儿你还好了,好歹有一个爱你的父亲,朕这一生之中,在成为皇帝之前,只有一个人对朕最好,那就是朕的乳母,把朕奶大到六岁,就出宫了,朕至今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差不多都忘了她的面容。”郑文说的是原身的一切。
“朕的一生,算得上是悲苦了,天生跛脚,一出生母丧,朕十岁那年,才知道自己父皇长什么样,照顾朕的太监宫女十年来都不知道换了多少次,朕的一生都是在孤独中长大的!”
“但人嘛,总要自己给自己打气,努力高兴的笑对每一天,上天总是钟情一个努力向上的人,朕不就是这样,一个跛子,照样成了大乾的皇帝!”
“所以,不要怨天尤人,不要伤心丧气,努力的活着,笑对每一天,才是一个人该做的!”
郑文努力的安慰着李英儿,其实这些话又何尝不是对自己说的,一个异世的灵魂,在成为大乾王朝的皇帝之后,所遭遇的困难是难于有人能想像到的,所有人都只看到了他的游刃有余,但又何曾有人能想到,他在刚登基的时候,整晚都睡不着,躺在床上,躲在被子里,害怕得瑟瑟发抖,有好几次睡着了,又被恶梦惊醒,梦到好多种自己的死法,吓得直敢偷偷的流泪。
所以,郑文当了皇帝之后,是非常的努力,明的暗的,他都做了好多事,渐渐的他才逐渐掌控军权,朝控朝局,所有人都想像不到他暗地里的努力!
所以郑文说的这些话,与其说是对李英儿说的,还不如说这是对自己说的,努力鼓励自己,笑对每一天,不惧风雨,不惧苍天!
李英儿听了,动了动自己的小脑袋,拱了拱郑文的胸膛,才探出脑袋,望着郑文的俊脸,良久,才小声开口说道:“陛下,没想到你也有这么不容易的时候,平时的你,都是那么胸有成竹,那么自信,连宋王的叛乱,你是连眉头都不皱一下,那些大臣们见了你,说话都是再三思索,甚至都不敢与你直视!”
郑文听了,却是笑了,又搂了搂李英儿的娇躯,方才说道:“好了,不要再伤心了,好好的过好每一天,自信对待人生,方才是正道!”
李英儿听了,在郑文怀里好大一会儿,方才离开了郑文的怀抱,整理了自己的衣服,方才又有些担心的开口说道:“陛下,那臣妾父亲的身后事,朝庭不会给他些恶名吧,臣妾的父亲是武人,最重视的就是声誉了,陛下,求求你了,你千万不要如此啊!”说着李英儿还抱住郑文的手,往自己胸部按了按。
郑文顿时就感到一阵舒爽,缓了一下,又方才笑着开口说道:“英儿放心,刘健是聪明人,他知道怎么做,你父亲死后最好的待遇,就是不追究他的罪责,一切都忽略过去,不功不过。至于他的身后事,朕会派锦衣卫去做的,秘密安葬吧,这样也不担心有人会盗墓泄愤,毕竟他生前得罪的人太多了,也得罪的太死了,如何?”
李英儿听了,点了点头,方才开口说道:“多谢陛下了,臣妾会记住你的好的!”
而此时的金陵不远处。
邯郸侯林苍及他的副手李同,在火光照耀下的黑夜中,远远的望着金陵这座古城。
他们上万大军紧赶慢赶,终于在今天傍晚抵达金陵的三十里处,大军扎下了营。
这时,李同却是开口说道:“老将军,这金陵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陛下却从未传来过任何诏令,平静得可怕,我这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呢,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呢?”
林苍听着,却是专注的盯着黑夜中的金陵城,头也不回的说道:“还能怎么办?等着呗!”
“你以为陛下及朝庭不知道这一切,不,他们知道,这件事对江南来说是件大事,对陛下和朝庭来说,却算不上什么大事,江南地方势力的影响力终究也只能在这江南地区打转,对此时中枢的影响力那是微乎其微,在陛下及朝堂心中,怕是巴不得这些江南势力死绝!”
“三百多年了,江南的地方势力一直被北地士大夫及贵族武勋势力压制,一直被龟缩在这江南地区,直到近十年,江南地方势力才对中枢有了那么一丝影响,李同啊,你以为这是为什么?”
李同沉默了一下,方才开口说道:“老将军,我不知道。”
林苍听了,才转过头,盯着李同的双眼,呵呵一笑,方才开口说道:“因为我们北人骨子里流着尚武的血,这大乾是我们北人建立的大乾,这是一个尚武的国度!”
“想我大乾开国之初,武力甲于天下,开国一年打得辽人不敢南向,再一年就相继扫平中原各诸侯,兵锋直下江南,一统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