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已经燃了一大半,九人成诗成文,只剩下叶风一人傻傻地坐着,一动未动。
“早点放弃吧,不要浪费大家时间。”李柱催道。
“看你这样子,给你一整天也憋不出一个蛋来。”施成国嘲笑道。
“我再酝酿酝酿。”叶风表示不急。
“酝酿个毛线。”李柱恳不住暴粗口。
“香快燃尽。”季降雪也提醒了一句。
“哦,可是……”叶风一阵犹豫。
“可是什么?”
“可是我看不见。”叶风提起笔,又将笔放下。
不戴眼镜,他就是一个盲人。
“你是瞎子?”终于有人发现了。
“嗯。”叶风点点头。
众人一阵愕然,连季降雪也是十分错愕。
一个瞎子是怎么连过三关的,季家炉选的标准已经这么低了吗?
“不好意思。”叶风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笑。
“把他赶出去!”
“慢,一个瞎子能过到第四关,一定有他特殊的本事。”季降雪摆摆手。
“眼睛都看不见,还指望他能写诗?”施成国一脸不屑。
“不会写也总比你乱写的好。”叶风回怼道。
“什么叫乱写?你最好给我说清楚。”
“那你是故意为之喽?”叶风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如果你不是乱写,那你就是在咒骂季家,每一个字都在骂季家,你对季家有那么大的成见吗?”
“小子,你在胡说什么?”施成国揪起叶风的衣领。
“住手!”季家的管事拉开了两人。
叶风弹了弹衣领,说道:“你这篇不是在骂人吗?季就是‘鸡’?不是明骂,也是暗讽,未免太过份了。”
众人听叶风这么一说,幡然醒悟过来。
“好像真的是在骂人,而且骂的很难听。”
照施成国这个说话,季就是鸡,鸡也就是妓。
“太过份了!”
季家的人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施成国本人也涨红了脸,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叶风痛打落水狗,继续说道:“这种水平的文章,三岁孩子也写得出来,实在是不值一提。”
“好啊,有本事,你也写一篇,我就服你!”
这篇文章是施成国思索了一个多月写的,专门为季家定制的,他绝不相信,别人能在一柱香的时间写出更好的。
叶风笑了笑,拿过笔纸,闭着眼睛写下一行字。
施氏食屎史。
“这……”
看到这五个字,施成国的脸都绿了。
其他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不好意思,写错了。”叶风挠了挠头,这样写太低俗,肯定过不了大美女那一关。
重新拿了一张,平平铺开,叶风重新写了几个大字:
施氏食狮史
石室诗士施氏,嗜狮,誓食十狮,氏时时适市视狮。十时,适十狮适市,是时适施氏适市,氏视十狮恃矢势,使十狮逝世。氏拾是十狮尸,适石室,石室湿,氏使侍拭石室,石室拭,氏始试食是十狮尸,食时始识十狮尸,实十石狮尸。试释是事。
施成国拿起纸,只见上面的歪歪扭扭,丑的实在不像样子,只能免强看出是什么字。
“不好意思,我眼睛不好,瞎写的。”
李柱接了过来,全文念了一遍,说道:“这是一个姓施的人吃了十头狮子的故事。”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故事中的施氏说的就是施成国。
叶风摇摇头,“这是一个草包吃屎的故事。”
施成国气得牙齿格格作响,“小瞎子,你别太过份了。”
“过份的是你吧,就允许你骂别人是鸡,你这是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笼。”
“好!”众人拍手叫掌。
白色面纱下的季降雪也是嘴角动了动,露出了让人无法察觉的笑容,“这个人有点意思。”
被叶风这么一搅,本来大热门的施成国怕是根本没有希望了。
现在还有竞争力的只有叶风和李柱。
李柱的《相思》才华横溢、相思浓烈,叶风的《施氏食狮史》文风新奇,而且还帮季家打了施成国的脸,只是稍稍粗鄙了点。
季降雪沉吟了许久,然后指了指叶风,“就他了。”
说完之后,季降雪离开了书院。
只剩一群人给叶风道喜。
“恭喜!”
“恭喜!”
……
“喜从何来?”叶风纳闷,当一个炉鼎,至于吗?
“兄弟,你可能不知道当炉鼎有多爽,简直可以用为所欲为来形容。”
“是吗?”叶风瞟了一眼李柱,搓了搓手,“如果真的可以为所欲为的话,那我可要下手了。”
众人离开了书院。
而叶风则是被季家的管事领到了一处房屋。
一路上只闻见鸟语花香,空气十分清幽。
“叶公子,这里是主人的住处,以后你就住在主人隔壁的厢房,须随叫随到,有事外出一定要跟小姐报备。”管事改了称呼,将领风领到厢房。
“好像失去了自由。”叶风感觉到了一丝不妙。
只能先在这里住下了,现在没必要回到镇南王府。
这里的条件还是不错的,虽然是厢房,但各种物件一应俱全,还有仆人伺候,比清院还好些。
侍女给叶风洗了脸、洗了澡,然后换了件衣裳,打扮成了少爷的模样。
“你叫什么名字?”叶风问道。
“盈盈。”
“好名字?”
“公子,我们先吃饭,吃完之后,小姐让我带你去见她。”盈盈说道。
“哦,有什么事吗?”
“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去了就知道了。”
吃完之后,盈盈带着叶风到了主人的房间。
她的房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女人香,让人闻之蚀骨。
“你叫叶风?”季降雪问道。
“嗯。”
“知道我为什么招你吗?”
叶风摇摇头。
“你的文章写的真的很烂,但我还是选择了你。”
“不会吧,我的文言文功底还是可以的。”叶风内心暗暗反驳。
“选你是因为你是一个瞎子。”
“……”叶风马上就明白了,“你不想让别人看见你的脸。”
“不错,见过我真面目的大部分外人都死了。”季降雪的语气显得有些冰冷。
“你杀了他们?”
“也不全是。”
“至少是杀过一些。”
“嗯,杀过一些没有礼貌的。”季降雪说起杀人像是吃饭一样。
这个女人有点冷。
“你是瞎了在我这里是个件极好的事情,但我不确定你是不是真的瞎子,你能证明吗?”季降雪淡淡地问道。
“证明?”叶风一脸蒙圈,“这个怎么证明呢,要不你滴一些毒液到我的眼睛里,反正有人这么做过。”
“嗯,是个不错的办法,我没有选错人。”季降雪果然让盈盈取了一些药水滴在了叶风的眼睛里。
本来白茫茫的一片,现在变成了一片漆黑。
无所谓了,叶风根本不在乎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