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内。
当服务员询问是否撤走餐盘,众人才缓缓回过神,齐齐地望向那个谜一般的少年。
此刻,真正是鹤立鸡群,卓越不凡!
就连虞仁渼都忍不住感叹,跟韩玄彬比起来,自己这个吃货完全不够格啊!
这法国鹅肝、澳洲龙虾,别说吃,以前见都没有见过。
其实他不知道,韩玄彬并非对美食情有独钟。只不过上一世拥有大量的时间和财富,自然对所有事物都有所涉及。
换言之,只有变成一个无所事事、不务正业的纨绔少爷,才会令他父亲失望透底……
“喂,姓徐的,这下我们两足够付饭钱了吧?多出来的钱就当助人为乐吧。咦?你不是说自己是鼎盛酒店的常客吗?怎么没发现这道龙虾的问题呢?”
虞仁渼用筷子戳了戳虾头,挤眉弄眼道。
“我……我……”
偷偷瞟了一眼项思露,见后者面色如霜,根本不拿正眼看自己,徐映沧又羞又恼,此刻将韩玄彬二人千刀万剐都不足以平息他的怒火!
“哼!你们以为我不知道?我这是不想揭穿而已。”
急中生智,徐映沧捋了捋头发,嘲笑道:“你们大概不知道鼎盛的老板是什么人物,在这里鸡蛋里挑刺吃白食,能会有什么好下场?”
仿佛印证徐映沧所说,当他话音刚落,包厢大门猛地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名光头男子高视阔步跨入房间,眉毛上扭曲的刀疤无比狰狞!“董……董叔……”
看清来人,徐映沧不由自主地缓缓起身,全身僵硬。
其实鼎盛酒店他只是随父亲来过两、三次而已,更别提认识这里的老板董志彪。最后一次在酒店别人帮他父亲引荐,正巧徐映沧在边上,这才目睹了董老板的相貌。
可当时徐映沧的父亲也只是跟董老板打了声招呼,便再也插不上话。
泛泛之交都谈不上。
其他同学见光头男子被经理和厨师长众星拱月般围住,而徐映沧更是吓得脸色发白、连腿发软,哪里还不清楚光头男的身份?
于是心里齐齐埋怨韩玄彬,没钱装什么比,偏偏招惹了这么一尊大佛,害的他们可能都要遭受牵连。
却都忘了,真正的始作俑者是谁。
“老板,就是那小子!”
厨师长环视一圈,发现韩玄彬仿佛没事人一般,仍坐在原位喝茶吃菜,登时气的牙痒痒,伸出手指低喝道。
顺着方向,当董志彪看见韩玄彬,先是一愣,随即阴恻恻笑道:“我就奇怪是谁这么大胆,敢在鼎盛王朝闹事,原来是你!”
“怎么,姓张的没跟你一起来?我想起来了,今天鑫达开业,所以派你个毛头小子来捣乱是吧?”
“董老板,我们同学来聚餐明明是给你捧场,怎么变成捣乱闹事?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难道鼎盛店大欺客,硬生生要指鹿为马?”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此刻,即便韩玄彬解释今天是误打误撞来到鼎盛,姓董的也不会相信,倒不如不解释。
“哼,在南都,在鼎盛,别说是鹿,就是只鸟,我让人画成马,也没几个敢说个不字!”
董志彪背着双手,冲餐桌歪歪脑袋。
身旁的厨师长一个箭步跨过去,将桌上的虾头扔在地上,狠狠跺了几脚。
手掌大小的虾头顿时碎成渣子。
在场的学生哪见过这种阵仗,纷纷低下脑袋瑟瑟发抖。别说抗议阻止,连看都不敢多看几眼,生怕惹祸上身。
“我把话撂这,今天这顿饭你们少一个子,都别想出这个门!”
董志彪搓了搓刀疤,目露凶光。
其实在他进包厢前,本不想和一群小屁孩计较,他只是想看看是否有哪个高官富豪家的子女,省的大水冲了龙王庙。
可当他发现韩玄彬在场,再加上又没有眼熟的晚辈,自然不肯善罢甘休、息事宁人。
“韩玄彬!你赶紧跟董老板道歉!就因为你想占便宜,导致大家都跟后面受罪,你好意思吗?”
徐映沧大声叫嚷,说完,弯腰陪笑着望向董志彪,岂料后者看都不看他一眼。
道歉?好不容易抓住这个机会,不让这小子脱层皮,我董志彪还在外面混个屁?最好能把鑫达公司也扯进来,杀杀他们的气势!
董志彪暗下决定,无论是谁出面讲情,都不能轻易放过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瞅见董志彪的表情,韩玄彬当下心思通明。
今天的事情已经不是一只龙虾真假的问题,而是谁低头认错。往远点说,是两家出租车公司面子、名声的比拼。
无论谁赢,走出包厢,都在打对方的脸……
可现在证据被毁,自己这边人又不齐心,光凭手机里几张模糊的照片,份量确实单薄了些。
如果是单纯的学生消费,那工商部门可能会同情弱势群体,偏向自己一方。
可鼎盛开了这么多年,董志彪社会关系复杂,再拿鑫达公司竞争做文章,认定韩玄彬在故意找茬、无理取闹,那结果十有九是他们吃亏。
难道真要赔礼付钱?又或者,搬出家族背景?后者一闪而过,便被韩玄彬打消念头。
拥有重生金手指的自己吃顿饭都要依靠老头子,那干脆绑个石头再去跳次玄武湖算球。
“董总,您坐。”
黑衣经理讨好地将椅子搬到董志彪身后,后者坐下来神情倨傲,一双小眼不停地在几个女孩身上打量。
很显然,这是不准备轻易罢休的动作。
“喂,徐映沧,你想想办法啊!”
见项思露靠近自己,徐映沧咬咬牙,壮起胆子走到董志彪面前,低头笑道:“董叔,上次我和我爸鼎盛这里吃饭,和你打招呼的,您还记得吗?我爸叫徐大海。”
董志彪闻言打量了一眼,见眼前的小子双腿弯曲,一脸惧意,不由冷笑道:“在南都,给鼎盛王朝捧场的人多了,什么阿猫阿狗我都记住?怎么?你小子是准备一人扛下来?”
“不不不,”
顾不得尴尬,徐映沧急忙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事情是这样,我们刚才商量好了,这顿饭钱大家平分。那个韩玄彬和虞仁渼没钱还要装阔,所以才故意找茬,想用鼎盛做挡箭牌。”
“简直是胆大妄为,我们都气不过!董叔,想跟您通融下,我们几个把自己那份钱付了,然后先离开,您看可以吗?”
此言一出,参加生日的众人顿时神色各异,有高兴的,有皱眉的。前者庆幸自己终于可以不用趟这浑水,后者却觉得这样做,未免太不地道。
当然,抱着第二种态度的屈指可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