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玉心神剧震。
自己的金手指终于来了?
或者说自他穿越以来,这本《侠客行》就一直都在,而正因今日自己的坚持,才最终获得了《侠客行》的认可?
宁玉平复心情,凝神看去,书封自动翻起,现出扉页,上面有两句诗。
“提剑飞晖大地明,吹尘除恶荡天清。”
笔锋遒劲,洒脱飘逸,透着一股浩然侠气,又散发着灿灿金光,神圣不可侵犯。
宁玉心念为手,继续翻书,只有前两页有内容,之后皆是空白。
第一页:
“大衡历八百五十七年,广宁府郊外,拳毙王世启。刺恶贯满盈,奖励【蜉蝣针】……”
第二页:
“大衡历八百五十七年,黑风山中,一剑枭首陈莲生。刺恶贯满盈,奖励【一层修为】……”
宁玉内心震撼。
王世启和陈莲生是他穿越来此的一年间,所杀的两个恶徒。而蜉蝣针和一层修为,应该是《侠客行》给予的奖励。
显然那时《侠客行》虽未上线,但还是记录下了宁玉的刺恶行为,现在是补发奖励。
根据脑海中的信息来看,《侠客行》将恶行分为五个层级。
第一层,恶贯满盈。
第二层,恶重如山。
第三层,恶深似海。
第四层,恶泛蔽日。
第五层,恶极弥天。
只要刺恶行侠,就会被侠客行记录在册,且根据恶行层级,发放对应奖励。
此刻,宁玉看向手中那根头发丝一样的东西。
蜉蝣针。
半寸长,纤细如发,可沿人窍穴进入身体,绞断生机后再出窍穴,不止杀人不见血,更可不留一丝痕迹,乃一件绝顶的杀人利器。
下一瞬,宁玉眼睛瞪圆,他感觉到自己体内灵气陡然间变得雄浑澎湃,气息节节攀升,俨然从炼气三层变成了炼气四层。
宁玉心情激荡,一扫刚才的失意阴霾,如今他已是炼气四层,又有蜉蝣针在手,杀徐世慈将不再是难事。
既如此,蛰日不如撞日,就今夜吧。
……
……
宁玉决定今晚刺杀徐世慈,但在刺杀前,先来到城西的一间酒垆。
这是宁玉的铺子,庞大海的表面身份是青楼老板,宁玉也有一间小小的酒垆作掩饰。
宁玉后入酒垆,点上三根问香。
烟线袅袅,烟灰徐长。
燃烧片刻后,三香呈不同景象,中间香最高,右手次之,左手最低,为‘增财香’。
吉。
定下凶吉后,宁玉看了眼窗外,月儿弯弯,星星璀璨。
这叫观月,和问香一样,都是定吉断凶,规矩是满月不杀,弯月和无月皆可杀。
在刺客界,都尊黑夜为天,月亮则是黑夜的眼睛,不得在黑夜睁大眼睛时行杀戮之事。
最后,换上夜行衣和面罩的宁玉在离开前,点亮了后门的一盏照路灯。
问香、观月和点灯,都是横楼刺客一行在刺杀前雷打不动的规矩,图个平安顺利。
……
……
立阳县城,门高院阔的徐府晚宴刚了,灯火仍明,徐世慈送完宾客出门,和儿子徐通走在廊檐下。
徐世慈慈眉善目,和蔼儒雅,任谁都想不到他曾是一方恶匪。
刚才他正和立阳县的几名乡绅富豪谈生意的事,虽没有谈拢,可徐世慈却依旧心气平顺,并未有一丝不悦。
可他儿子徐通却很不爽。
“爹,那几个老头真是给脸不要脸,我看弄死他们得了?”徐通低声道。
徐世慈忽然停下脚步,盯着徐通看了好一会,也不说话。徐通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爹,怎么了?”
徐世慈扬起没有小拇指的右手,一巴掌扇在徐通脸上,把他扇得倒在地上。
徐世慈俯瞰自己儿子,冷声道:“离开寨子来到立阳县那一日,我有没有说过,你以后是富商徐世慈的儿子,而不是徐麻子的儿子?”
“说……说过……”徐通捂脸低头。
徐世慈问道:“那徐世慈的儿子,会说这样的话吗?”
徐通道:“不……不会……”
“记住你的身份,什么事能做,什么话能说。再有下次,你就去黑虎山陪他们。”
徐世慈道:“滚回自己院去。”
徐通吓得一个激灵,起身灰溜溜走了。
徐世慈看着儿子离开,摸了摸右手没有了小拇指的那处关节。
他原名徐麻子,本是黑虎山的山匪头子,靠着六个结义兄弟和一群手下强取豪夺,敛财无数。
徐麻子甚有头脑,知晓为寇并非长久之计,积够家底后杀光寨中所有兄弟,屠刀划颈,一串串鲜血飞溅在聚义厅的‘義’字上。
最后,他还砍掉了自己右手小拇指,代表徐麻子也死在了黑虎山,从今往后只有徐世慈。
徐麻子心思缜密,城府极深,这些年来,他以富商徐世慈的人设过活,没有出过一丝纰漏,做到了真正的洗白,所以刚才徐通匪气十足的话,让他很不高兴。
徐世慈看了眼天色,走回自己院里,来到偏房门前,推门而入。
他不睡正房,每日轮流睡两间偏房。
虽然他都几乎要忘记了以前,可他永远记得,黑虎山二当家,也是他的亲弟弟,就是被他晚上破门而入,杀于睡梦之中。
就在徐世慈推开门那一刻。
他身体陡然一僵。
因为一根细如发丝的针,迎面刺入他眉心,又从脑后风池穴穿出。
徐世慈仰面倒地。
瞬杀!
一滴血都未沾到的蜉蝣针飞回屋中暗处,落在宁玉手上。
这便是横楼杀手,一出手就能让一个竖立的人,变成横躺在地。
与此同时,宁玉脑海中的《侠客行》自行翻至第三页,出现了一行字。
“大衡历八百五十七年,徐宅之中,一针了结徐世慈。刺恶贯满盈,奖励【庐山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