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那很久很久,然后就不见了”
林间月指着远处,正是昔日高大的城主府大门,神色复杂。
陈江顺着林间月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只有焦黑的木炭。
不管多么高贵的木头,在大火之下,都会化为灰烬,化为虚无,这一点,和普通木头别无二致。
他可以想象,程鹏就站在那,无力的盯着火焰吞噬着半个江城。
昔日意气风发的少城主,先是变成了少女,遭到了强暴,最后失去了一切。
人生的大起大落,也不过如此吧。
虽然陈江不喜欢成程鹏,但是看到此情此景,不免唏嘘。
“程府有人幸存吗?”陈江又问。
“听说布置了禁阵,关起来烧,很难有。”
“好狠”陈江想到那种人间炼狱的场景,不禁脊梁发寒,他轻叹一口气,又问:“程鹏一定很难受吧。”
“他很平静,一点表情也没有,就静静看着,很奇怪,就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说到此处,林间月已经眼眶发红,闻者已经如此不忍,更别说深陷火海中的当事人是如何绝望。
“我的错。”陈江轻轻抱住林间月,在她耳边柔声道:“照顾好自己,我去一趟河城。”
“好。”林间月欲言又止,最终只突出这一个字。
虽然陈江说得很轻松,但是熟悉他的林间月知道他动了杀心。
他想帮程鹏报仇,若是放在几天以前,绝对是可笑的想法。
沐家夫妇,真的很过分。
若是报仇,他们大可以冲着陈江,冲着程万里,但是他们不止毁灭了程家,还烧了半个江城。
程江一直以为,江湖中的恩怨,打一架就好了,坏人也不会以杀人为乐,草菅人命这种事,只有变态才会做得出来。
显然沐家夫妇就是变态,而且习惯当一个变态。
黄昏,天空有好看的火烧云
河城一家简陋得茶馆内,赶了半天路的陈江在此小憩。
茶并不如林间月泡得那么好喝,上来就有点凉了,他很不满意。
茶馆内,几个歇脚的商贩吵闹得紧。
“听说江城着火了,从城主府烧到了西儿湖。”
“火怎么能烧到湖上,瞎说。”
“什么瞎说,火大得很,你往江城方向瞅瞅,现在还在冒烟呢。”
“真事,猪肉李在江城的小儿子家都被烧没了,刚刚逃难过来,哭得跟个傻子一样。”
“难怪今日盐价又涨了”
“你们说程家做了什么没的坏事,老天都看不过去。”
“啧啧,天知道,当城主的没一个好东西。”
“嘘谨言慎言,沐城主的事别乱说。”
陈江并不想听江城的事情,越听越心寒,他正要起身,门外传来了一个慌慌张张的声音。
“沐城主死了”
本来说不讨论城主事情的一群人,第一时间冲上去,把那传消息的人围在中心,
陈江大惊,也想过去询问个究竟,可是望过去,大街已经围得水泄不通,他只能竖起耳朵。
“沐河先天强者,谁能杀死他,别开玩笑了。”
“谁有这么大能耐?”
“到底怎么回事,快说啊,急死个人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问,围在中心的人,喘着粗气,好半天才回答。
“凶手是一个女人,听说在茅坑里憋了一天一夜,然后沐城主上大号的时候,她一剑刺进城主里,然后还是从嘴巴里出来,死得那叫一个惨。”
话音刚落,众人一阵嘘声,一哄而散,
开什么玩笑,堆在茅坑里一天一夜,就等人上大号行刺,这也太太传奇了吧。
虽然用这种方法杀死先天强者的确是合理的,但是哪个刺客这么有毅力,往粪坑里憋气,还一天一夜,还不得憋死。
说书人都不会这么编,为什么,恶心!
民众很想沐河去死,不然也不会这么激动的围过去,但是这么无厘头的死法,大家还是不会相信的。
不过如果沐河真的死得这么狼狈的话,想想也挺解气的。
众人不愿相信,传消息的人也是不忿,他苦着脸自言自语:“喂,我说的都是真的,真是一个女的,又年轻又漂亮,现在还被凌仙子吊在院子里打呢。”
没人理会他,只有一个猪肉佬大笑回了一句:“啧啧,从粪坑里出来的女孩,还很漂亮,你屎吃多了吧。”
年轻漂亮的女人?
陈江不知道怎么的,脑子突然浮现程鹏的身影。
程鹏突然失踪,除了去报仇,陈江想不到他会去哪。
只是在粪坑里行刺如此忍辱负重的方法,大少爷真的用得出?
反正换成陈江是想不到这种方法,如果憋不住气,一咕噜下去几口,那酸爽,一晚上的话,还不得饱了。
不过他是来杀人的,城主府都要去一遭,就没有纠结。
沐家的大门一如程家那般高大显贵。
守卫比程家要多一些,今日有点慌张,个个小心谨慎,显然府里的确出了大事。
不过如今的陈江,自然不是一群乌合之众拦得住的,事实上,他隐藏气息,翻墙而入的时候,都没人发现他、
他才进入后院,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惨叫声。
虽然这惨叫比之前低沉一些,有些嘶哑,但是他还是一下认了出来是程鹏!
也就是说,他在茶馆外听到的荒诞消息,很可能是真的。
程鹏杀了沐河?
在茅坑里蹲了一天一夜?
陈江跃上屋顶,朝着程鹏发出惨叫的地方冲去。
大院里。
一个赤身**的少女,白皙的皮肤上尚有秽物,四肢皆被钉子刺穿,钉在木桩之上。
少女正是程鹏。
不远处,凌仙子面容狰狞,拿着一个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的印在程鹏胸口。
滋的一身,白烟冒气,伴随着皮肉被烧焦的味道。
程鹏只是轻哼一声,没有过多的呻吟。
陈江在远处,看到了程鹏低垂的脑袋,还有那犹如猛兽一般鼓起的眼珠,他想到一个词黑化。
程鹏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可以说暗淡无光,但是那双眼睛却是杀气腾腾,狠狠的瞪着凌仙子。
“想死,没那么容易。”凌仙子冷笑一声,一盆冷水泼在程鹏头上,然后准备下一种刑罚。
正在陈江看不下去,准备出手的时候,周围起了风。
平常的风自然无法引起他的注意,但是这风却以程鹏为中心涌去,其中蕴含着压抑的能量。
接着,程鹏苍白的肌肤突然肿胀,恢复了血色。
对于这一幕,陈江再熟悉不过
一丝先天真气从程鹏鼻孔中喷涌而出。